陆徜是个心有成算、极其谨慎的人,因为先前被人一路跟踪,险些露了痕迹,故作无意在客栈小二跟前说走水路。
实则半夜偷偷赶路,实际走陆地,一家子穿戴朴素,雇佣的马车很不显眼。
陆徜戴着斗笠,在前面赶着马车,曾玉卿带着琳琅和明舒坐里头休息。
马车行至树林处,恰逢狂风暴雨,来势汹汹,陆徜不禁皱了眉。
这天气也太差了,依目前的情况,不宜前行,只能找个安身之处休整。
“咳咳”
“咳咳”
曾玉卿和明舒相继咳嗽了几声,前者是受凉,后者是伤势未愈引的。
琳琅从包袱里取出日常携带的药丸,又从水囊里倒出还算温热的水,依次递给了阿娘和明舒。
她柔声道:“阿娘,姐姐,服了药,好好眯一会儿,很快就会好的。”
曾玉卿点头,接过药丸子和水,毫不犹豫地服了下去,心里也踏实许多。
明舒见状,有样学样地吃了药丸子,意外现,口感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而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的微甜感。
“这是我之前做的,阿娘阿兄每次风寒咳嗽,服用必好,都不用请医问药。”
琳琅笑吟吟地说,语气里颇为自豪。
“啊?琳琅还是大夫,你这么年轻?”
明舒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有点担心自己拉肚子,这药真的管用吗?
医术可是门大学问,大多数都是男郎中,女大夫极少,也很难令人信服。
十六七岁的姑娘就能独自制药,就算是风寒药,说出去谁信啊?
“明舒,你且放心,琳琅做的药可比外头大夫开的好,治疗风寒咳嗽一绝。”
曾玉卿姗然一笑,看出明舒的担忧,其实最初服用琳琅制作的药丸,她也不放心。
“琳琅幼时和邻居的徐老大夫学过医理,徐大夫惊叹琳琅的聪慧和天赋,收她做了徒弟。
前年徐老大夫举家离开江临前,表示琳琅能出师,还留给琳琅好几本医书。”
曾玉卿说起这事,心里满是感激,徐老大夫教导琳琅毫不藏私,这点令她惊讶。
她过意不去,想给徐大夫一笔学费,女子学医罕见,但也是吃饭的本事。
但徐老大夫拒绝了,拒绝的态度非常干脆,还说琳琅帮他很多,完全抵过学费。
“琳琅真厉害!”
明舒眼睛倏地晶晶亮,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药起效,嗓子眼的痒意消减不少。
马车外,身披蓑衣的陆徜静静聆听着里头的谈话声,唇角微微上扬。
他的妹妹俨然是世间奇女子,不仅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而且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去年,住在西街、身患肺病的刘大娘咳得那叫一个厉害,血沫子都咳出来了。
刘家人四处求医问药,大夫们皆是束手无策,甚至还暗示刘家人趁早准备棺材。
然而,刘大娘在服用了琳琅开出的几剂药,连续服用半个月,奇迹般地痊愈了。
因为这事,刘大娘的儿子,祖业以宰杀卖猪肉为生的刘大虎扛了一头宰好的肥猪和十两银子来感谢。
那叫一个感激涕零,恨不得要下跪。
刘大虎差点以为老娘真要没了,他虽然生得五大三粗,长相凶狠。
但为人孝顺,为了亲娘的肺疾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但都没见到效果。
偶然听说曾娘子家的闺女得了徐老大夫的真传,小小年纪,医术了得,存着侥幸之心来求药。
没成想,小女娃还真妙手回春,绝了。
曾玉卿为了女儿将来的名声,不希望琳琅过早地抛头露面,拜托刘大虎不要把事情张扬出去,没有收下大肥猪。
但十两银钱收下了。
陆徜知道阿娘的顾虑,眼见妹妹一天天地长大,容貌越来越出众。
出门必须戴着幕篱,难免被人看到传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小木屋,陆徜拉回飘飞的思绪,招呼阿娘和妹妹们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