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一时之间冒出很多问题,可许铭只问了一句:“你想不想快点见到你爸爸?”
“当然想了。”云采奕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行了。”许铭语气笃定,开了导航,规划了路线。
他说,“所有的问题都交给我,而我会在天亮之前,把你交给你爸爸。”
云采奕看着他,用力地点点头,甚至不经意间还笑了一下。
觉得这个男朋友没有白追。
上了高速,天渐渐黑了,雨也更大了,雨刮器疯狂摇摆。
云采奕起先不敢分心,一直盯着路面看,那可是她人生第一次上高速。
就碰上了这么个鬼天气。
不过驾驶位上的男生开车很稳,很有老司机的架势,云采奕一直悬空的后背才渐渐靠上座椅,放松下来。
中途,两人在服务区简单吃了泡面,稍微休息了一下,再次上路后,云采奕睡着了,直到下高速才醒。
到桃源县医院时,才刚过了午夜12点。
云采奕下了车,就给母亲打电话,边打边往病房里跑。
幸好回来得快,她见到了父亲的最后一面。
病房里传出哭声,云采奕沉浸在悲伤里,将那个冒着风雨、开了一夜车送她回来的男朋友丢在了脑后。
凌晨,有灵车进医院,云景桉的遗体要运回山里老家,云采奕也要回山里去。
上车前,手机响了,是许铭。
她不知道他一整夜都在病房外,没有离开过,只是两人关系太浅,他没敢进去,怕给她造成不好的负担。
云采奕接起电话,悲伤无法遏制,对着许铭就哭了:“我没爸爸了。”
那种悲伤,不仅仅是失去一个至亲,更多的是突如其来的脆弱和恐惧。
那时候她还没有独立的能力,撑起自己的天空。
而且那种脆弱和恐惧无法和母亲奶奶说,不然她们会更担心。
可是面对许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那么直白地哭出来。
她哭得像个孩子,双腿一软,蹲在了地上,脸面埋进膝盖里,哭得撕心裂肺。
凌晨的医院,天光将亮不亮,冷清,萧索,落叶翻飞,细雨寒凉。
许铭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那个哭泣的身影,孤独地蹲在灵车侧后方,悲伤又单薄。
他的心像这天气一样,又悲又凉,痛极了。
他对她说:“你还有我。”
声音温柔,镇定,像他经久的一个决定。
他抬腿朝她跑去。
可是没等到他,有人过去将云采奕扶起,扶进灵车。
云采奕擦了擦眼泪,对着手机说“谢谢”。
她将许铭的话当成单纯的安慰,也才想起男生昨晚送她回来之后,她忘了过问他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