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走了约莫百步,方从看到了零零散散的几个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就是在地上挖个深坑,然后再覆盖上树叶茅草。
进出,就只一个约莫两人宽的圆洞。
老头拎着他,直直走向中间那座,然后挪开堵门的木栅,进入其中。
接着,就是老妪。
到了坑底,方从便现其实它没有想象中的简陋。
不仅有土垒成的床,甚至还有桌凳,火坑等必要设施。
老头“嗬”了一声,把方从放到床上。
然后老妪上前,给他翻了个身,改趴为躺。
至此,方从终于能够看清两者的全貌。
正常人类高低,头稀疏搭着,身形弯曲,面丑似鬼。
至于衣服,更像是一块不规则粗布,随意系在身上。
“你是哪里来的?怎么到了我们荒村?”老妪盯着方从,开口。
方从无法回答,也无法闭眼。
一旁的老头忍不住伸出鬼爪,捏了捏方从胳膊,确认道:“活的,活的!”
老妪道:“看来真摔毁了,只希望别死。”
说完,竟带着老头出去,顺便将木栅关好。
这时天上的太阳已经西斜,变得更加猩红。
透过木栅缝隙照入室内,竟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好像那颜色是活的,十分渴望方从的血肉。
“是我想多了吧?!”方从看着顶部光影,忍不住想到。
这时,老妪又“吱呀”一声推开木栅,三步两步走到近前。
方从看到她脏污的手中,捧着个陶琬。
“吃吧,吃吧,这是用最好觚米煮的粥,又香又甜。不管受多重的伤,第二天都能生龙活虎……”
她在床前伫立许久,见方从一直没有反应,便将碗放到旁边的桌上:
“那觚米长在黑谭里,采集不易,一会你可要全都吃了。”
“明天若是还不好,我就叫老哈去请神药……”
“唉,也不知你从哪摔下来,以前住哪……”
她絮絮叨叨,关怀备至。却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某一刻,眼眶突然裂开,滚出一对蜗牛般的触目,围着方从上下左右地打量。
还有那碗粥,在对方口中,用的是最好的觚米。
但映入方从眼帘的一角,却全是活蛆。
“你放心,巫头神药了得,就没有治不好的伤……”
她又说了许久,见方从没有一点起身吃饭的征兆,便只好离开:“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安心住在这。这里本是小七的屋,后来走了,就成了无主之物。你住,不会有人争抢。”
“对了,等到天黑,无论如何不能打开栅门,更不能出去,听明白了?”
她临走之前,对着方从反复叮嘱,最后才依依不舍得关门离开。
“怎么回事?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法动弹的处境,让方从感觉十分不妥。他努力想要控制身体,但没有任何回馈。
上中下三处丹田,也同样无法再进行内视。
好在,刚刚老妪给他翻身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躯体完整无缺。
只是身上的衣物,已经变得丝丝缕缕,破烂不堪。倒是与这边的风格相同,没有任何让人感觉突兀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储物袋仍在。被破衣遮着,没人注意。
天黑得很快。
老妪走后没多久,猩红色的光便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