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恪洗漱完毕,换上家常的旧袍子,一身清爽地回到窦苗儿身边时,院外果然并无宫里的内侍前来宣召的动静。
窦苗儿此时已经回到屋中,头简单的挽着,懒懒的靠在小榻上,端着一杯热牛乳小口的喝着。
柳庭恪再一次将掌心贴在她的肚子上,只是腹中的孩子似乎安静下来。
他又将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我好像……听到他的心跳了!”
“是吗?可惜我听不到。”
柳庭恪的眼里满是惊奇,但是他不敢用力,只轻轻贴着,仿佛在聆听一个秘密。
“牛牛怕是睡了,方才还闹得欢实,定是知道你回来,给了你一个下马威,这会儿又装乖。”
“牛牛……”柳庭恪咀嚼着这个小名,无奈地摇头,“若是女儿,这可如何是好?”
“女儿怎了?就是女儿啊!你不喜欢女儿,你重男轻女!”
柳庭恪才说一句,窦苗儿就一连串的砸下来,柳庭恪被砸的晕头转向,半晌才反应过来:“真的女儿?”
“对啊,小姜大夫说大半可能是女儿。”
柳庭恪的动作更轻柔了些,“怪不得这样贴心,原来是女儿,但是青青,你真的觉得女儿会喜欢牛牛这个名字吗?”
“喜欢啊,我问她了,我说你要是喜欢,你就踢娘亲一下,她踢了我三下呢,明明喜欢的不得了!”
柳庭恪只能扯了扯嘴角,同时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他不能摆烂,还得当大官才是正道,谁敢笑话他女儿的名字,他就弄谁,万万不能让女儿受了委屈。
窦苗儿的手抚上他清瘦的脸颊,略带不满的说道:“不是说让你照顾好自己嘛,瘦了,黑了,还糙了,任务完成的不好,得罚。”
“罚什么?”
“罚你每顿饭吃三大碗!”
说着话,小姜大夫来请平安脉,一切安好,但是柳庭恪又拉着他问了好久。
他离开大半年,几乎错过她整个孕期,他觉得错过的太多,亏欠的也太多了,不由自主的就想知道更多,明明小小的信里也都写了,但是还是想听大夫再说一遍孕期的变化。
最后还是窦苗儿看不下去,打断了他。
饭后柳庭恪将窦方带给小小的东西交给了她,是几件北戎样式的小皮袄和一只镂空银铃,很精巧。
小小收起来之后,便端来一个木盆,窦苗儿已经到孕晚期,每日都按一按利于消肿。
这时柳庭恪才现窦苗儿的小腿和脚都是肿的,心下更愧疚了。
“我既然回来了,以后就我来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将小小送出门之后,柳庭恪一边帮窦苗儿按摩一边说道:“日后我再也不离开这么久了。”
“话还是别说的太早,谁知道以后的事儿呢?对了,不说窦方给牛牛带了东西吗?快给我看看。”
窦方给孩子准备的是一把金锁,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朴实无华,但是用料扎实。
“他是有心的。”柳庭恪道,“我承诺了,不会让他吃亏。邵家那边,也会照应他。”
夜里,柳庭恪拥着窦苗儿,却并无多少睡意。手掌一直流连在她腹侧,感受着里面沉稳又奇妙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