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8章
“规矩!”刘老将军的声音不容置疑,“其一,按街坊村寨,分设‘护社’!青壮男丁为‘锋社’,习刀枪棍棒,搏杀之术!妇人及十五以上女子为‘韧社’,习短兵、结阵、救护、辨识毒物陷阱!五十以上老者及十岁以上男童为‘守社’,习弓弩、哨探、传递讯息、挖掘工事!十岁以下孩童,由‘守社’老者带领,习奔跑、攀爬、辨识方向、躲避藏匿!”
“其二,奖惩!”周县令接过话头,声音斩钉截铁,“‘护社’操演,旬日一小比,月终一大比!锋社魁首,赏银十两,米面各二十斤,肉十斤,细棉布一匹!韧社、守社魁首奖赏与上同步!其所在街坊村寨,免当月‘护社’杂捐!凡懈怠推诿、操演不力者,其本人及所属街坊村寨,加征‘护社’杂捐!情节恶劣者,枷号示众!凡举报勾结外贼、私藏兵刃图谋不轨者,赏白银一百两,米面油各五十斤!窝藏包庇者,同罪论处!”
米面油,银子!这两个字眼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台下无数双眼睛。高台上明晃晃的展示了奖励的米面油的样子。
白花花的大米,细白如粉的精白面粉,还有那一大块猪肉以及旁边几桶透亮的油以及一个个银元宝。
最重要还有免捐!枷号!巨大的诱惑和森然的惩罚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住每一个人。
“现在!”刘老将军独臂一挥,短棍指到一旁各种精良的武器“按方才划分,锋社居左!韧社居中!守社居右!十息之内,列队!迟一息者,绕校场跑十圈!开始!”
如同被鞭子狠狠抽打,人群轰然炸开!短暂的混乱后,在衙役和临时指派的坊正、里长声嘶力竭的吼叫驱赶下。
男人、女人、老人、半大孩子,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又像被强行归拢的潮水,跌跌撞撞地涌向各自指定的位置。抱怨声、孩子的哭闹声、妇人的惊呼声、男人粗鲁的呵斥声。。。。。。乱糟糟响成一片。
刘老将军独臂拄着短棍,如同一尊冰冷的铁像立在点将台上,那只独眼鹰隼般扫视着混乱的场面。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同样穿着破旧军袍、神情冷硬的汉子。这些人有的跛足,有的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有的眼神阴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他们是周县令和季如歌连日来从流放岭南的军犯中“淘”出来的——有擅使强弩的神射手,有精通布阵陷坑的老斥候,有刀法狠辣的边军悍卒。此刻,他们像一群被强行套上笼头的恶狼,眼神复杂地看着台下乱哄哄的百姓。
“都看清楚了?”刘老将军头也不回,声音冷硬,“这就是你们要操练的‘兵’!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一群见了血就尿裤子的软蛋!”
他猛地转身,独眼逼视着这群桀骜不驯的军犯,“想拿足额饷银,想吃肉,想有片瓦遮头,甚至想搏个脱罪的前程?就拿出你们在边关杀人的本事!把这群烂泥,给我摔打成型!练出血性!练出杀气!练到他们拿起削尖的木棍,也敢捅进敌人的肚子!练到他们听见号令,能像狼一样扑上去撕咬!明白吗?!”
几个军犯眼中凶光一闪,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那久违的、属于军令如山的铁血气息,似乎被这独臂老鬼重新点燃了。
“明白!”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缺了半只耳朵的汉子嘶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好!”刘老将军短棍一指台下渐渐显出轮廓的三个方阵,“各自归队!按我昨夜所授,从最基础的站姿、握器、步伐开始!谁带的队练不出样子,谁就滚回牢里啃窝头!”
夕阳的余晖将岭南县城的轮廓涂抹上一层暗金。西校场上的喧嚣并未停歇,反而更加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