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振华闻言,满脸错愕。
“爸?您您这话从何说起?连江他”
“从何说起?!”
曲老猛地一拍书案!沉重的实木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笔架上的狼毫都跳了一下。
老人霍然起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再无保留,排山倒海般压向曲振华。
“我问你!这么大的事,你们父子俩,背着我,私下就定了?!谁给你的胆子?啊?!”
曲振华有些委屈。
这些年。
他已经爬到了正部级的位置。
老爷子早就将曲家大权交给了他。
曲家的所有事情,曲振华都能独自做主。
这点事情,还需要跟老爷子反复商量吗?
曲振华有些委屈道:“爸,您之前不是说,具体事务让我放手去做吗?况且这计划,我觉得并无不妥啊!汪金宇人在海外是铁一样的事实,录音真伪本就存疑空间,我们不过是把水搅浑,借力打力”
“放屁!”
曲老厉声打断,胸膛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好一个‘借力打力’!好一个‘把水搅浑’!
曲振华,你当苏诚是死人吗?当苏东那个管帽子的,是吃干饭的吗?当沙瑞金、李达康那些在汉东盯着的人,都是摆设吗?!”
曲老怒道:“你以为弄个‘权威鉴定’,就能把事情定死?
幼稚!
苏家难道不会找更权威的机构来翻案?
军队的黄科功在常委会上当场就要军队的技术部门介入!这潭水,你搅得动吗?!
汪金宇跑了就万事大吉??他要是被劝返了呢?要是被引渡回来了呢?只要他活着踏上大夏的土地,站在法庭上开口说一句‘录音是真的’,你们精心策划的这场构陷,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成了我曲家授意伪造证据、诬陷忠良的铁证!到时候,你拿什么去填这个坑?!”
听到这里。
曲振华忍不住道:“爸!这怎么可能呢?汪金宇在海外攥着亿的资产!而且现在这个国际局势,我们跟米国之间也不可能就这种事情达成合作
汪金宇疯了才会跑回国内来!”
曲老哼了一声。
“只要人还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说着。
曲老又质问道:“还有钟家!赵立春!
你真以为他们是铁板一块,任你驱策?
一旦事情有变,他们会不会将我们卖了?
最关键的是,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动用燕京的关系去‘鉴定’,调动舆论去泼脏水这得惊动多少人?留下多少痕迹?!
中枢那些人,眼睛都是瞎的吗?!苏诚能忍下这口气?他一旦不顾体面,豁出去撕咬,你告诉我,我们曲家拿什么接?”
一连串的诘问,如同冰雹般砸下,砸得曲振华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
父亲指出的每一个漏洞,都像一把锋利的锥子,瞬间戳破了他和儿子精心构筑的、看似完美的气泡。
他只看到了泼脏水成功的“利”,却下意识忽略了其中蕴含的、足以将曲家拖入深渊的“险”!
“爸我”曲振华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