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案后奉公门查得紧,和喜楼没有营业,他也被反复盘问,一直没能发现刀具之间的区别,不知自己扔掉的凶器已被有心人捡走……
如今真相终于大白,凶犯也认了罪。
言清被得知真相的言母狠狠骂了一顿,又被言浅禁足强制休养了几日。
言淡心头的大石落了地,终于能集中精力对付林修渡。
事情却总不能如她所愿,林修渡因此前的连日奔波,再加上牢房湿冷,不仅病情进一步恶化,还发起了高烧。
两日后,他让捕快带话求见言淡。
在言淡赶到之时,林修渡的呼吸已极为微弱,他无力躺在牢房的草席上,几乎不能动弹。
“一次次的成功都无人分享,我早就腻了。”他笑了,咳嗽了两声,“现下这样也好,终于能让其他人知晓我的成就……”
话说到一半,又是一阵咳嗽,仿佛要将肺咳出来。
林修渡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过了好一会才平息。
他再次抬眼望向侧边,言淡居高临下望着他,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同情,满眼都是冷硬。
“我知晓你在乎什么。”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林修渡毫无惧怕之意,“那些真相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惧怕刑罚所以一直不敢犯罪,只敢引起别人心底的那些罪恶念头,让他人出手满足你的欲望。”言淡轻嗤一声,“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优秀,你不过是个胆小鼠辈罢了。”
河流
林修渡从幼时便是个观察细致的人,总是能从微小的表情以及隐晦的话语中猜出每个人的想法。
所以即使他的父亲满嘴仁义道德,母亲表面乐善好施,是众人口中的完美人家。
他也能从仆人隐藏的惧怕,以及父母私下流露出的轻视,猜出他们隐藏在伪装下的真实面貌。
林修渡并不同情仆人,也不为父母的欺骗而感到愤怒,他冷眼旁观着一切,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得更深。
他喜欢引起身边人心底最真实的欲望,这些人欲望所求差不太远,但达成的手段却各有千秋,让人叹为观止。
第一次的实行对象,是照顾他的女仆。
这女仆年纪不大,平时不爱讲话,是个老实木讷的性子。
视线也总是看着地面,或是盯着某处发呆,从不敢与人对视。
但林修渡发现,她在扫过母亲衣物上的装饰时,会流露出些许羡慕,这时候那死气沉沉的眸子中仿佛有了一丝人气。
从此,他每次去到厅堂或是到院子里寻找母亲,都会带上这女仆。有次还假装不小心将母亲的珠钗弄到地上,让那女仆去帮忙捡。
见到和碰到是两种概念,人会意识到渴望的东西原来是这么触手可及。
欲望总是一点一点高涨,直到成为一条漫过头顶的河流,将人完全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