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柔道:“本宫也算同你相识多年,竟不知你是何时起了那些歪心思,少卿这个位子在大理寺虽不是最高,却也是一人之下的存在。”
“父亲向来看好你,迟早会将那位子让给你,究竟是有什么理由能让你这么着急?”
秦楼台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迟早是多早?”
他直起身,擦干嘴边的血迹。
“等他致仕后?还是等到我七老八十?有他在一日,便永远于我有提携之恩,世人提起我永远只会记得说我是他带上来的人,运气好,有一个好伯乐,好师父。大理寺谁会把我放在眼里?”
他说这话时十分激动,眼中也红,却并没什么恨。
元净演了多年的戏,一眼就看出他并没有走心。
不是为事业,那就只能是为情了。
这家伙,竟是个走纯爱路线的。
一个纯贵妃都能让他做到这程度,在京中贵圈里一众薄情寡义的人中,也属实算得上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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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柔冷笑:“父亲将你提携至此,剩下的路这么好走你都走不了,那也确实太没用了。”
“那可不,所以他被我摆上一道,也是他自己没用。”秦楼台道,“世人都说江策是个活招牌,可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身居高位,不懂半点为官之道,一天到晚只知道破案,连带着我们这些属下也忙得没完没了。世上丢鸡走狗,没头没尾之事那么多,他这也要管,那也要破,如何理得过来?”
“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所有人都得死,既然死了,又何必再委屈活人同他们一块受罪?自从进了大理寺,又有多少人睡过一个好觉?”
江怀柔简直瞠目结舌。
元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荒谬!大理寺本就是断案的地方,你怨气既然这么大,还赖在这个位子做什么?”
秦楼台瞬间不语。
“带人上来!”元帝挥了挥手。
下一刻,江策和殷寻舒便从殿外走了进来。
秦楼台看见昔日的上司,不知为何竟发起抖来。
江策本身也长了副好样貌,人到中年,加上在西北流放数年,已然沧桑不少,面部骨感锐利,比从前更多几分生人勿近之感。
秦楼台如在梦中,仿佛下一瞬便要看见对方皱起的眉,以及准备挑他错处的神态。
江策朝他走近,脸上的失望之情远超于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