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里没说话。
我头都没回,“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走?萧里,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离开?”
萧里没说话。
我继续往前走,“没关系,就当打了一次野战,大家都爽,你也别介意。刚才我也说了,要是真的在乎,微信转我点钱做补偿,那我也挺感动的。”
萧里没说话。
我大笑两声,“等你结婚,一定要请我。我倒想看看你们有多幸福般配,然后忠告她,小心哪天追我的后尘。”
萧里嘶声喑哑,喊我,“薄颜……”
我再没停顿,终是离开,小梨头说我走的时候,高高仰着脸,再次流了满脸泪,却没哭出来一声。
这天夜里回去我找了个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容羡过来接我的时候,我正躺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怀里,他又气又心疼,将我拉过来。
结果那人以为他是来抢肉吃的,上前还推了容羡一把。男人也喝了点酒,容羡在气头又容易冲动,眼看就要打起来。
我举起酒瓶对那个男人说,“你他妈别动我的人。”
那个男人打了我一个耳光,说我贱货,我对于他的辱骂毫无反应。他就又骂容羡狗男人小白脸,我呵呵笑了两声,直接抡起手里的酒瓶砸过去,摔了个头破血流,他惨叫一声倒地,抽搐着捂住伤口,鲜血汩汩而出。
那夜酒吧乱成一片,卫廷也被容羡喊来了,他留在里面解决事情,容羡拖着烂醉如泥的我往外走,警察保安围成好几圈,我指着那个男人,酒瓶碎渣扎入手掌心,却浑然不觉痛,“你有本事再骂一遍?”
容羡红着眼睛拦我,“够了小颜,我们先走,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我被他推搡着往外,那一刻,如同时光霎时间缓慢下来,恍若静止,所有的节奏都成为了慢动作,人头攒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眼里一帧一帧倒退掠过无数风景,皆是几张平时善男信女在夜里癫狂的脸,混合着各种纸钞和酒精的气味漫上我的瞳孔。
灯红酒绿一片。耳边掠过呼啸的警笛。被定格的画面。我茫然被往后推送,手掌心的血一滴滴烫过断裂的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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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混乱的十八岁高中,我疯狂的二十岁牢笼,我燃烧成灰烬的二十二岁深渊。
我觉得我已经只剩下一抔骨灰。
眼里画面成了浓稠又缓慢流淌的油画颜色,鲜艳又阴郁,浓重而绝望。
我慢慢闭上眼睛,任凭容羡托我而去。
萧里,再见。
最后出没出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像火了一把,朋友圈有个美女夜店打群架的视频,点开来就拍到了我举着酒瓶往那个男人身上砸的场景,还有旁边容羡几声大喊,小颜!
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卫廷家里,卫廷爹妈出去度假了,就我一个人,我一睁眼,一圈人都把脸凑过来。
我出了一丝嘶哑的嗓音,“怎么回事?”
陆在清说,“你醒了啊。”
我点点头。
“你昨天闹的多大你知道吗?”他伸手掐了一下我的人中,我嘶了一声,“干嘛?”
容羡在一边叹气,“你昨天喝多了。”
“然后呢?”
“然后我去酒吧找你,有个男的要带你走,看见我过来接你,就要打我。”
我愣住了,“你被人打了?”不可能,容羡这种性格估计能把那人腿打折。
容羡说,“不,是你帮我打他了。”
“……”我没想到我这么勇猛,拍拍容羡的肩膀,“怎么样,我够讲义气吧?”
容羡恨不得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义气个屁,结果人家喊人过来要搞死我们这对狗男女,正巧陆在清他们在隔壁,听见我喊你名字冲过来了。”
卫廷端着水进来,他上下瞟了我一眼,“身板挺瘦的,打架怎么这么狠?”
我努力脑补了一下后来的画面,好像隐隐约约是看见陆在清江凛他们冲过来了,江凛老爸以前混黑道的,打起人来绝对可怕。
上回在日本我就见识过了。
费矢说,“老子抽根烟的功夫,回来一看卡座人没了,陪酒小姐对我说,几个老板都冲出去打架了。我心说怎么回事,出去一看容羡拉着你拼命往后拽,你手里拿着半截酒瓶子要往那个人脖子上扎,这要扎进去估计直接一条人命。”
我小心肝颤了颤,“这么可怕?”
“这么可怕还不是你自己干出来的!”
容羡嚎了一嗓子,“你又想干嘛,折腾我们吗!吓都吓死了!”
我脑海里闪过去一些回忆片段,似乎看见了陆在清扛着椅子砸人的场景,他们这群人一般都是光鲜亮丽的,很少动手,动手起来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打我几拳我怼你几下就完事儿的。
两个大男人你一拳我一腿地来往多傻逼啊。
真正打架手边有什么摔什么,什么顺手就抄起什么,陆在清和江凛就是这种人,萧里也是这种人,后来费矢也不管了,打了电话叫完人也跟着冲过来,几百年没这么兴奋地在白城搞个大新闻了,居然还有点小激动。
小梨头在一边心疼,“小叔,伤着你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