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无论在哪个年代,地段的稀缺,一直是价格居高不下的主因。
阮仲虽说比陈敬南位低一些,但好歹武官四品。
买不起府邸,也不用跟这么多人挤在这么破的地方吧?
叫人难以理解。
老妇听完陈洛的问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我们拖累了仲儿!”
“仲儿?”陈洛一脸震惊。
老妇颔首道:“我们阮家上下,三十三口人,只剩下仲儿一个当差的,他一年的俸禄有一百两,加上恩俸,勉强顾住这个家。”
“这……”
陈洛听完整个人惊住了。
老妇道:“原本,仲儿还有两个哥哥,几年前,在边疆战死,说是因为没找到尸首,并没给抚恤。”
陈洛惊呆了。
他看着老妇说出这些话,突然感觉有些窒息。
“阮大人身为皇城司统领,不找兵部吗?”
“找了,兵部说士兵身份可以确认,但阵亡情况未明,许是投敌了!”
“什么?”
陈洛听到这儿,想想阮仲那个耿直汉子,真不知道,他当时听到那话儿,是什么表情。
老妇接着道:“兵部不上报朝廷,就无法给抚恤方案,户部就无法拨付抚恤银……”
她轻叹了一口气,看着陈洛,“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不能拖累仲儿,可……我们……”
老妇摇了摇头,不再往下说。
到了东厢门前头,老妇深吸了口气,喊道:“仲儿媳妇,有大人来探望仲儿,他醒了吗?”
不多时。
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打开房门,里边同时也涌出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
妇人是个体格瘦弱的,身上的衣服,补丁上打着补丁,但很干净。
见着陈洛,施了个万福,说道:“我家相公刚醒,不能出门相迎,请大人莫怪。”
“不敢不敢!”
陈洛赶紧作揖还礼,在阮夫人的引领下,踏过起居室,进入了卧房。
阮仲刚才听到陈洛的声音,就已经先坐了起来,等陈洛一进来,便站了起来。
他脸色发白,但精神还好。
陈洛赶紧上前扶着让他躺下,说道:“怎么不在天合医馆住上些日子?”
阮仲苦笑,“不住了,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已经觉得对你不起,我知道你让叶天合,不惜一切代价,把我治好,我皮糙肉厚,他还给我用人参,那些东西,还不把你吃穷?”
“阮大哥……”
陈洛眼眶一红,转头对阮夫人道:“嫂夫人,收拾收拾,还住天合医馆,钱别担心,我有,我有的是钱!”
阮仲夫人看到阮仲摇头,也对陈洛摇头。
陈洛看着阮仲,“是我……”
“陈兄弟,你要说那些话,那咱们就算白认识一场了!”
阮仲打断陈洛,长吸了口气,说道:“我是个读书不多的人,但基本的道理还懂些,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相反,我还得感谢你来得及时,要不我这条命,都要没了,那才惨啊!”
阮夫人看向陈洛,“陈大人,我家相公今后,还能回皇城司吗?”
“应该……”
“不用想了,皇城司不要废人。”
阮仲打断了陈洛的话,终止了阮夫人继续问,让她去给陈洛沏茶。
等她走后,阮仲才道:“家里人知道我断了手,一直挺担心未来生活,你别多想。”
陈洛点点头。
他问道:“听刚才的一位老人说,你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战死沙场,却没有领到抚恤银,怎么回事?”
阮仲回道:“我那两个哥哥,是斥候,侦察敌情时,应该是被捕后,杀掉的,因此,找不到尸首,甚至牙牌都没,兵部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