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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药中甘草(第4页)

时光如同青丘大陆上奔流不息的冰河,裹挟着风霜与尘埃,一去不返。曾经肆虐的“黑斑热”瘟疫,如同一个狰狞的噩梦,在青丘各部族放下成见、共同抵御的洪流中,最终被冲刷得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疤痕和口耳相传的警世传说。

而那个在风雪之夜,于药庐中燃尽生命最后火光、将各部族从互相猜忌的深渊拉回的老人,他的名字——苏牧,早已越了医者的范畴,成为了一种象征,一种信仰,一种在青丘大陆上口口相传的不朽传奇。

寒来暑往,不知又过了多少春秋。青丘大陆最高的“鹰喙崖”上,一块平坦的巨石被风霜打磨得光滑如镜。

一位老人静静地伫立在崖边,身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却又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

山风猎猎,卷动着他洗得白、宽大如袍的旧棉布衣衫,拂过他雪白稀疏的鬓和垂至胸前的长须。

那张曾经枯槁如朽木的脸上,如今虽然依旧刻满了岁月深凿的沟壑,皮肤松弛,布满了深褐色的寿斑,但那深陷的眼窝里,却蕴着一片难以形容的澄澈与宁静。

他的目光温和地俯瞰着脚下辽阔的大地——远处,高车部族白色的毡房如同散落的云朵;

近处,丁零族色彩鲜艳的帐篷点缀着青翠的山谷;更远的草场上,依稀可见坚昆族牧人驱赶着成群的牛羊。

炊烟袅袅,在傍晚金色的霞光中交织升腾,勾勒出一幅宁静而充满生机的画卷。

“太爷爷!太爷爷!”一个清脆如银铃的童音由远及近,带着奔跑后的喘息。

一个约莫四五岁、穿着红色小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娃娃,像一团小小的火焰,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老人那如同老树虬根般瘦削却稳健的腿。

老人,苏牧,缓缓低下头。看到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纯真无邪的笑容时,他那双阅尽沧桑的眼中,瞬间溢满了如同春日暖阳般的慈爱光辉,将所有的岁月风霜都温柔地融化开来。

他伸出枯瘦却异常温暖的大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曾孙女柔软的头,动作带着一种历经劫波后的无限珍视。

“慢些跑,苏美,”他的声音不再嘶哑,反而透出一种经历过风浪后的平和与温润,像山涧里沉淀了千年的溪水,

“摔着了,太爷爷要心疼的。”他看着孩子清澈见底、映着晚霞的大眼睛,那里面有着他曾经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挣扎时,拼命想要守护的光。

“太爷爷才不会心疼呢!”小苏美仰着小脸,咯咯地笑着,童音清脆,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大家都说太爷爷是神仙!神仙不会疼的!他们说太爷爷被阎王爷叫走了十一次,阎王爷都拿您没办法呢!”孩子的话语天真烂漫,却道出了流传在整个青丘大陆、近乎神话的“十一死劫”传说。

苏牧闻言,布满皱纹的脸上漾开一个更深、更柔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古井投入石子,漾开层层温暖的涟漪。

他抬头,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在夕阳下安然生息的广袤土地,声音轻缓而悠远,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阎王爷?”他轻轻摇头,雪白的长须随风拂动,“他啊……怕是嫌我苏牧尝过的药太苦,救过的人命又太沉……背不动喽。”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宁静,看到了那些风雪交加的夜晚、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面孔、那些放下武器共同熬药的粗糙手掌。

他低下头,看着小孙女那双纯净无瑕、充满好奇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温和地说道:

“苏美啊,记住太爷爷的话。这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神仙法术?”他枯瘦的手指指向脚下生机勃勃的山谷,指向那些不同部族、不同颜色的帐篷和毡房,指向那袅袅升起的、象征着人间烟火的炊烟,

“救人,就是救自己。心宽了,路就宽了,命……也就长了。这就叫……仁者寿。”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在山风的传送下,悠悠地飘荡开去。夕阳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光滑的巨石上,也映照着他脚下那令人震撼的景象——不知何时起,从鹰喙崖下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辽阔山谷中,竟铺满了厚厚一层晒干的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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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甘草根茎,在如血残阳的辉映下,仿佛给整片大地镀上了一层温暖而神圣的光泽,散着阵阵清甜微苦、令人心神安宁的独特气息。

这绝非人力刻意所为,而是无数个受到过苏牧恩惠、或是听闻过他传奇的人们,自地、年复一年地将采集到的甘草晾晒于此。久而久之,这片山谷便成了青丘大陆上独一无二、最为壮观的“甘草谷”。

晚风拂过山谷,卷起细碎的甘草屑,如同无数金色的精灵在霞光中旋舞。那清甜微苦的草木芬芳,乘着风,温柔地包裹了崖上的一老一小。

小苏美似懂非懂,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映着漫山遍野的金黄和太爷爷那被夕阳勾勒出的、仿佛散着微光的慈祥面容。

她只觉得那甘草的香气好闻极了,像太爷爷身上的味道,暖暖的,安心的。她忍不住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苏牧那宽大旧袍的一角。

苏牧没有再说话。他微微抬起头,任由山风吹拂着他雪白的长须和鬓。深陷的眼窝里,那片澄澈的宁静之下,仿佛有无数光影流转:

第一次尝毒草救高车孩童时五脏如焚的剧痛;在丁零族帐篷为产妇接生后感染恶疾、高烧中坠入的冰冷深渊;

暴风雪夜背着坚昆老人跋涉、冻僵濒死时看到的最后一片雪花……十一次在鬼门关前踉跄徘徊,十一次被那悬壶济世的本能和无数双期盼的眼睛硬生生拽回人间。

最后,是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药炉里微弱的光,争吵扭曲的面孔,以及……自己那具残躯里强行点燃的、足以照亮整个青丘黑暗的光。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那弥漫在天地间的、浓得化不开的甘草清气,温柔地充盈了他的胸臆。

这气息,早已越了草药的范畴。它是他生命的底色,是他渡人渡己的舟筏,是他无意而得、却早已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连的烙印。

老人布满寿斑的枯瘦手掌,轻轻按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隔着单薄的旧布袍,那里,贴身放着一小段他行医之初就珍藏的、早已被摩挲得温润如玉的老甘草根。指腹下,传来一种沉实而恒久的暖意,以及那无比熟悉的、微苦回甘的悠长韵味。

原来,活成世间一味药,便是大医至高的境界。无意而得,却早已在千劫百难、渡人渡己的漫长岁月里,深深扎根于这片他深爱的土地,化作了那漫山遍野、生生不息的金黄。

仁心所至,寿元自延,纵无冕旒,已是苍生共仰的无冕之王。

但苏牧与苏美她祖孙俩都隐藏着各自的神灵主体。

苏牧紧急把脉苏美,震惊的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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