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来到五里亭时,亭子里面已经站着一个窈窕女子,一身水绿色的长裙,头上挽着一个京城女子时兴的发髻,只别着一只朴素的翡翠簪子。
康宜淼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确定来人是自已从小喜欢的邻家大哥,红唇轻启:“沈大哥。”
多年前一别,即使各自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旦就是一眼就能认得出对方。
沈砚眼底闪过一丝苍凉,拱手作揖:“见过郡主。”
康宜淼见他这样,十分来气,“非要跟我如此生疏么?你来了京城为何不去找我?我给你写的信,你又为何不回?”
一连三个问题,砸得沈砚无从开口,最后只喃喃道:“我没收到信。”
康宜淼去京城不久,家里就出了横祸,一家子从旧宅子搬到一个拥挤的小房子,她口中的信,祸不单行,父亲又中风倒下。
她口中的信,应该是寄到原本的宅子那里去了,至于为何没人转交到他的手上,这就不得而知了。
康宜淼走一步,“信既然没收到我就不说了,那你来京城之后,为何不来找我?”
沈砚苦笑,他来京城的时候,确实是打听过她的消息,昭阳长公主的长女,一回京,就圣上册封为宁康郡主,恩宠无限。
他去过长公主府的门口,奈何一看到那奢华气派的府邸,朱红庄严的大门,他就退怯了,突然意识到,就算自已考上进土,好像也够不上她。
后来又听说,宁康郡主对齐国公一见倾心。
而他能做的,就是多看些书,尽量考取一个好点的名次。
如果康宜淼知道他内心所想,估计要被气死了,当初在皇后,也就是她外祖母的寿宴,她只不过随口夸了一句,这人真好看,就被一旁的有心人,添油加醋地说出去。
后来她娘和外祖母也都觉得齐国公是良配,奈何她心有所属,于是将自已的婚事一拖再拖。
康宜淼见他不说话,又上前一步,“问你呢,为何不说话?”
沈砚心里苦涩,便道:“你是郡主只身,金枝玉叶,我只是一个穷酸读书人。”
就算如今他考上进土,也只是三甲的同进土出身,按照往年的规矩,一甲一般都能进翰林院,二甲则是进六部,而三甲,家里没有背景靠山,只能外派到各地历练,三年后,看政绩再重新调动。
等一个月后户部的调任结果出来,他就该离开京城了。
即使康宜淼愿意,长公主或者是当今皇后,会愿意自已的女儿(外孙女),跟着他去任上吃苦吗?
康宜淼听完他的话,也失魂落魄起来,“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还在清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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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邻居的婆婆婶婶,总是逗她,长大了可要做砚哥的新娘子?
后来她长大些,婶婶们便也不再用这个话题逗她,但她心里,却真的很想做那个新娘子。
很清楚地记得回京城的前一天,那时候不懂门第之差的她,天真地问沈砚:“你会去京城找我吗?”
那时候的沈砚也很天真,以为只要去京城了,就能娶到这个姑娘,很坚定地道:“你等我,我定会去京城找你的。”
天真的承诺,只不过是小小的人儿不成熟的想法。
……
康宜淼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丫鬟扶上马车的,只记得沈砚离开五里亭时,那一声藏着诀别的“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