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林老虎这句话说完,差役面色更冷:“大胆,县令大人日理万机,岂是尔等想找就能找的。”
林老虎顿时吓一跳,喃喃不知如何回应。
梁青娥把儿子扯身后,上前两步,态度恭敬道:“这位差役小哥,咱们常听见人说县令大人心系百姓民生,这不,家里两个小辈做了台轧花机,咱们不敢私专,特意进与县令大人。”
差役见面前这老太太似乎通些学问,言语中也很是推崇自家县令,神色就和缓下来。
他开口道:“这样吧,你们把这啥轧花机交于我,县令大人今儿还要出公务,待大人忙完公务,我再回禀于他。”
这……
梁青娥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把轧花机交于面前的差役。
正犹豫间,就听一道浑厚的声音在侧方响起:“差役,这位老人家何事停在县衙门口。”
梁青娥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藏青色长袍、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正从县衙里踱步而出。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着长衫的中年人。
这中年男子虽不苟言笑,但打眼望去,却并无那种上位者高高在上的骄矜之感。
差役连忙拱手行礼:“大人,这位老妇人说家里小辈们做了台轧花机,她听说大人贤明爱民,特意来进献轧花机。”
梁青娥忍不住看一眼面前的差役,这差役虽只是陈述她方才说的话,但这话明显是帮他们在县令面前铺垫好感的。
中年男子,也就是林县令听罢微微颔,目光落就在了车上的轧花机上。
他盯着打量片刻,复又看向梁青娥等人,温和问道:“这位老人家,本官还从没听说过轧花机的名号,老人家可否说说这轧花机有何特别之处。”
梁青娥心中一喜,先就往乐宝和林耀身上一指,恭敬回道:“大人容秉,这轧花机是我这小孙女和我这孙儿瞅见家里人剥棉籽辛苦,俩人琢磨着鼓捣出来的……
以往给棉花去除棉籽,全靠手工剥离棉籽与棉絮,我孙儿们造的这轧花机,只需要把棉花往这机子里一塞,便能快将棉籽与棉絮分离,度比手剥棉籽快了许多倍。”
“果真!”县令大人眼里带着惊奇,抬脚走下台阶,对着牛车上叫轧花机的机子瞅了又瞅。
梁青娥态度更加的恭敬:“老婆子不敢欺瞒大人。”
乐宝一旁听见,骄傲的抬了抬小下巴:“我们还带了些棉花过来,大人不信,尽可一试。”
县令大人垂眸望向说话的小女娃,只见小姑娘一身的细棉袄裤,头上的包包还簪着两朵小小的粉紫色绢花。
仰着脸看他时,眉眼间尽是娇憨笑意,全然不见寻常农家女孩的拘谨瑟缩,显然,这女娃娃被家里养的极好。”
这世道,农家多看重能顶门立户的男丁,对于女孩儿,大多秉持着饿不死就行的养法。
方才听这老妇人说,这轧花机是这女娃娃和旁边的半大小子鼓捣出来的。
林县令这会儿瞅着面前的梁青娥,神色不自觉和缓几分。
他挥挥手,身后的一个清瘦男子连忙招呼守门的差役,唤人把这啥轧花机给抬进去。
几名差役应声上前,将轧花机抬进县衙内。
梁青娥赶忙将车上装着棉花的篮子拿下来,叮嘱林老虎看好牛车,而后叫上乐宝和林耀,祖孙仨人跟着县令大人的步伐,迈进了县衙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