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日值守,睡不长,天微亮,便要换守。
日子一如往昔。
转眼间,迎来除夕。
她慵懒伏于桌前,静待他下值、归返。
原以为除夕夜里,在团圆氛围的渲染下,他会有所不同。
可她错了。
他本是那样的人,又怎会轻易转改!
他与往常无异,呆坐于清冷的院落之中,背抵墙砖、合眼假寐。
纵使与周边热闹格格不入,也似未有所察,始终独来独往。
她踏出房中,悄声贴近,紧挨着言安,席地而坐,丝毫不介意肉眼可见的寒碜与冷意。
迟疑良久,她微抬骨肘,轻浅蠕动,悄声拢聚少年腰腹。
臂肘禁锢处,原本松垮的躯干,转瞬间僵直,两人皆不自觉愣怔,浮气骤变,顷刻直降。
突生的恶念轻易被看穿,她微垂着脑瓜,心虚莫名,转而被大力拂开。
只一瞬的间隙,少年率先回神,径自起身。却并未急着迈步离去。
转而大力拉动她,毫不怜香惜玉,径直将她推入房中,合上房门,空灵的锁扣声,转瞬接踵而至。
她呆坐着,透过轻浅的门缝,细看门外渐行渐远的身影,下意识蜷起四肢百骸。
任由寒意席卷,艰涩蔓延,失落包裹,一动不动。
爆竹轰鸣下,出走的思绪刹那回拢。
她宛如惊弓之鸟,蜷缩着几近全无的身子,红着眼眶,垂泪直下。
良久,骇人的响动消退,她浮动的心绪渐缓。
她微抬泪眼,凝视窄窗下延绵不断的盛景,眸光悄然涣散,缱绻又迷惘。
周遭鞭炮齐鸣、烟火四起,不时响起欢闹,映衬得她形单影只。
她忘记此前欢愉,也再未显露笑颜。
她愣怔着,焦距一时间难以回拢,裹挟着显浅的泪光。
突起的冲动,使得此前的静谧再难复返。
她知晓,也几近坦然的接受着,不推离,不抗拒。
她又恢复了娴静,甚至于主动规避。
几经折腾,身子每况愈下,不知不觉间,病倒卧榻。
经此累及,她连连昏睡,长久反复,无以下塌。
少年细心照看,她无力推拒,只得半推半就的接受。
少年鲜少开口,她也不愿多言,两人间疏意渐起。
他待她寻常,她对他淡漠、疏离。
片刻的温情,顺势遮覆。
仿佛隔有山海,无以横跨,也不愿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