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尽,他细心送她离去。
许是深有同感,她轻易觉察出他的异同。
有意的噤声,落后的身形,飘忽的眸子,错过的交汇,深藏的窘态。
原是那样一个耀眼之人,无以睥睨的家世,满腹才学,也会不觉自卑。
她笑了笑,不以为然。
触及他眸间的晦暗时,忽的愣怔。
他当是比她更艰涩。
他满心满眼之人,轻易瞧见了他的不堪。
纵知如此,他仍盼她登门,毫无遮掩。
他待她真心、无虚,纵是连细微哄骗,半分虚假,一丝遮掩皆不愿。
他坦言他的不堪,她却不忍目及。
“慕……”
她欲出言询及,触及少年眸目中坚定时,音色戛然而止。
“不会有那一日。”
他诚挚回应她的探寻,眸光渐明,透着无以撼动的坚定。
晶亮的眸目,无端刺痛了她。
纵未出言,他也能轻易看穿她的忧虑、思疾。
若至岁末,你我间,是否也会如那样一般。)
貌合神离,不欢而散。
她暗自补全未出口的话,心间极为艰涩。
她从未想过,婚后会有那样一番境地。
相视无言,如坐针毡。
一如,她从未瞧见过爹娘面上的不合。
为数不多的肌肤相触,是如出一辙的掌掴。
稍和缓的言语,是自以为为她好的告诫。
她甚至未曾瞧真切,那面容,那皮囊。
隔墙十数,她又怎能轻易瞧见,床笫间的不合。
淡漠一生,和睦一生,怎由得人选?
人世间,最不乏看走眼的婚嫁。
几经蹉跎,囫囵一生。
她止住思绪,定定望向他,蠕动唇角,终未出言。
全无历经之事,不该被妄下定论。
他极强的信念,一如日下光辉,晕染着她。
他的牵强,她不忍打碎。
她闻见了音嗓里的迟疑,也瞧见了眸间的飘忽。
他分明不确信,却仍费心堵塞她的话,只为打消她的顾虑。
他想同她长久,也盼同她和睦。
独她迟疑难定。
些莫好感,相扶一生,未必不是旧路重返。
未出世的子嗣,会化作她们的影子,成为淡漠的延续。
是无数的覆辙。
她拢下思绪,无端近前,主动覆上他的指骨,无声拢紧,替他缓和些微颤意。
待他心绪平缓,她轻浅抽离股掌,露出浅淡笑意。
她未出声,抬眼望至少年眉眼,眸目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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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回吧。”
她温声劝步,不愿少年劳心。
目送她的身影而归,看穿她的牵强,孤影自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