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未曾侧目凝视,她也能轻易觉察出他的异样。
只她闻见,他潜藏的失落。
他暗自介怀,她未曾带他登门,却从未提及。
她心知肚明,却无以回应。
并非她不愿交心,只爹娘始终未曾松口。
她不愿他瞧见,那般冷脸、难堪的场面。
暗自心疼她的处境艰难。
辞行之时,瞧见他眸中的失神,她终是心有动容。
独那一次,是她目送他远去。
待身影隐退,她折身回府。
她径自登堂,主动言及婚事,四下无声。
爹娘低垂眸目,兀自用食。
对她喧哗的行径,视若无睹,不一言。
独胞妹眼中,带有细微慌乱。
她一心婚允,对此异行,毫无所察。
只后知后觉时,心绪起伏得厉害,仿若暗涌倾倒,张口无息。
面对如出一辙的情形,她忽而没了兴致,再不愿多言。
俯身行礼,独自拂袖离去。
她折返偏院,迟迟未休憩,撑在案前苦等。
人夜,啊爹只身入室。
她有所料及,并无意外。
些微凝视,淡淡收回眸光。
她抬手斟茶,并未奉前,静待后言。
“若是男儿身,也当能顶得住家门。”
啊爹忽言,尤显深意。
片刻,近前入座,接过茶水。
“是林大人无福。”
“无须惋惜。”
“我闲散惯了,本也无心家事。”
她笑道,极显淡然,不以为意。
无心屈动指节,硌硌作响。
“只我离去,她方能得以安然。”
“否则,饶是做了鬼。”
“也难保,怨念有消。”
“啊爹既心系家族,便更当松口。”
她淡淡出声,忽而蠕动指骨,无声转动杯盏,劝谏之意昭显。
“既是心意已决,无可更阻。”
“他日再无须入府。”
啊爹沉言,微凝的面色稍缓。
“……”
她并未出声应答,只定定看着那张皮囊,似要瞧得真切。
“仅是其二。”
“其一也当一同论及。”
她主动提及,全无避讳。
微晃的灯盏,一夜未曾搁置。
窗外微明,啊爹扶着案角起身,提步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