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年,我已是含饴弄孙的祖母。”
她闻之侧头,定定凝着他,语调轻缓。
良久,偏移眸目,望向殿外。
耳旁轻语渐起,无声搅动着她低沉的心绪。
“啊笙与啊姿,亦不会远嫁。”
“若不喜深宫拘束,我亦可为她们在外立公主府。”
“婚后同驸马居于公主府,和乐一生。”
“无须远嫁。”
他兀自道,眸目深晦。
悄声将人拢紧,似畏惧失去。
“若她们不愿呢?”
“强婚强嫁?”
“亦或是……”
“将其困于公主府中?”
“了此残生?”
闻之,她出言反问。
他的执意叫她寒畏。
那是自将她困于宫中,她第二次触及他的执态。
“她们是活生生之人,亦生有自主意识。”
“并非你手中的金器,可随意搁置。”
“也非你麾下的朝臣,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待年岁渐长,她们大可抉择往后存活的方式,与之相伴一生之人。”
“无须你的擅作主张。”
“你虽贵为一国君王,却也并非这世间的主宰。”
“可随意拂动旁人的喜悲。”
“逆转心性。”
她淡淡道,随之抬眼,失神凝着殿外。
原是冷情的帝王,也渴望同寻常之人般,阖家欢乐,其乐融融。
她暗暗喟叹,面露苦笑。
随之凉意横生,思绪渐起。
她知他爱女心切,却无以苟同他的行举。
许是他从未认真瞧过,啊笙与啊姿的面相。
细看那眉眼间,渴及自由、无拘的亮光。
那是她视之为命的骨肉,同她血脉相连,骨肉相接,她怎会不了然!
诞于宫墙之下,困于府墙之中。
和乐一生?
是守着清宫冷殿的和乐。
是困于高墙之中的和乐。
是财帛傍身的和乐。
是衣食无忧的和乐。
独不是由心的和乐。
不是所求的和乐。
是强行给予,迫使接纳的和乐。
那样的一生,与长居深宫又有何不同?
思及此,她轻浅侧目,打量殿中的陈设,华而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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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镀着金、嵌着银,也无以让人生喜,为之掀唇一笑,只增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