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离江的方向传来奇怪的"咔嚓"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碎裂。
赵小子突然想起老辈人说的"离江不冻"的传说,心头猛地一颤。
撒腿就往江边跑,二棉鞋踩在冻硬的土路上,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而当看到江面景象时,赵小子瞬间愣在了原地。
千百年来从未封冻的离江,此刻竟然结冰了!
靠近岸边的水域已经完全冻结,冰层呈现出诡异的青蓝色。
江心处还有水流在挣扎,但大块浮冰已经相互碰撞着连成一片。
最可怕的是,那些冰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向江心蔓延,像是有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江面铺玻璃。
"老天爷啊…"
赵小子哆嗦拍了拍脸,"这是要变天啊"
说话时候,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卷起江面上的冰晶,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美丽,却让人毛骨悚然。
赵小子跌跌撞撞地冲出江岸,耳畔的哭声撕碎了清晨的寂静。
那声音凄厉得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神经,是隔壁王婶在哭喊。
"老头子!你睁眼啊——"
赵小子顾不得冻得麻的双脚,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王婶家奔去。
二棉鞋鞋踩在结霜的土路上直打滑,有两次差点摔进路边的沟渠。
离得越近,那哭声就越揪心,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拍打声,像是王婶在拼命摇晃什么。
王婶家的木门大敞着,寒气像实质般从屋里涌出来。
赵小子冲进去的瞬间,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土炕上,王叔直挺挺地躺着,脸上覆着一层白霜,眉毛和胡须都变成了冰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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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正拼命搓着他青紫的手,可那双手已经僵硬得像枯树枝。
指关节凸起的地方结着冰碴,随着她的动作出细微的"咔咔"声。
炕桌上的油灯早就冻灭了,灯油凝固成蜡黄的块状,墙壁上挂着厚厚的霜花。
"婶子…"
赵小子嗓子紧。
王婶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绝望:
"快!快帮我暖暖他!灶上还有热水…"
赵小子颤抖着伸手探向王叔的脖颈,触手冰凉梆硬。
"没…没气了…"
这句话瞬间抽干了王婶全身的力气。
瘫坐在炕沿,干裂的嘴唇哆嗦着,突然爆出撕心裂肺的嚎哭。
那哭声在冰封的屋子里回荡,震得房梁上的霜簌簌落下。
可还没等赵小子缓过神,远处又传来几声哭喊。
赵小子连忙跑出去,这回是村东头李婆婆家,接着是打铁的张叔家…
此起彼伏的哀嚎像瘟疫般在村子里蔓延。
踉跄着跑到街上,看见几个村民正裹着棉被往村长家跑。
有个半大孩子光着脚在结霜的地上跑,脚底板已经冻得紫。
"赵哥!"
邻居家的小栓子一把拽住他,"我爷不行了!你家还有柴火没?"
赵小子张了张嘴,突然听见江边传来一阵嘈杂。
十几个村民正聚在岸边,指着江面惊呼:
"离江冻上了!"
"老天爷!我活了六十年没见过这场面!"
赵小子挤进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冷。
方才还有些水流的江面,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完全被冰层覆盖。
靠近岸边的冰层厚得能站人,几个胆大的后生已经试探着踩了上去,冰面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但竟然没裂。
这种奇观不止生在这里,而是在离江北岸同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