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传令兵在帐篷外喊:
"没事!是南段城墙的积雪压塌了一处马棚!"
众人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却难以完全放松。
妖族虽然退回草原深处,但谁都知道它们只是在等待时机。
而今年这反常的严寒,更让人心里毛。
"你们说…"
新兵王石头怯生生地开口,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是上个月才补充来的,脸上还带着稚嫩的绒毛。
"这场战争…咱们能赢吗?"
帐篷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个问题太沉重,像一块冰坨子压在每个人胸口。
张铁山站起身,腿上的旧伤让他踉跄了一下。
掀开帐篷帘子,寒风夹着雪片呼啸而入。
外面的雪已经积了半尺深,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连城墙的轮廓都模糊了。
老伍长弯腰抓起一把雪,在掌心里捏成硬团。
蹲下身,在帐篷前的空地上,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在雪面上写字。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走出帐篷,围在他身后。
风雪拍打在脸上,却没人伸手去挡。
张铁山写得很慢,手指被冻得生疼。
终于,两个歪歪扭扭却力透雪背的大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退!
"三十年前,我爹在这座城墙上战死。"
张铁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二十年前,我大哥死在落北原,去年,我侄子在南段城墙被妖族的毒箭射中…"
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但我们张家,没有一个人后退过半步…"
小六子突然蹲下身,在"不退"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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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赵大勇、李二狗。
一个接一个,士兵们用冻僵的手指在雪地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王石头是最后一个,他写得特别用力,仿佛要把自己的决心刻进这片冻土里。
风雪越来越大,刚写下的字迹很快就被新雪覆盖。
但张铁山知道,这些字已经刻在了每个人心里。
"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值夜…"
老伍长对众人说。
士兵们沉默地回到帐篷里,但脊背似乎比刚才挺得更直了些。
张铁山系紧披风,向城墙走去。
风雪中,他仿佛听见了遥远家乡传来的鞭炮声,看见了窗户上贴着的红色窗花。
脚步在积雪中留下深深的痕迹,但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
因为在他们身后,不仅是这座立阳城,还有千万个正等着过团圆年的家庭。
而这,就是他们站在这里的全部意义。
"过年了,所以要回家了…"
这句带着期盼的话语飘散在北疆的风雪中。
而在万里之遥的西荒深处,时间仿佛静止在另一个维度。
黄泉漠,生死交界之地。
金色的沙海与苍白的雪原诡异交融,热浪与寒流彼此撕扯。
而在这片违背常理的土地中央,矗立着一棵足以颠覆认知的巨树——半枯半荣的神木。
高耸入云,树干之粗需百人合抱,树冠展开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