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夏瞧见,望向西方连绵的群山:
"时间紧迫,我们分头行动吧…"
易年猛地转头看她,眼中写满拒绝。
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他们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幽泉随时可能再次暴动,而计划所需的材料还分散在两处。
"西岭交给我…"
七夏转头,继续道:
"那里我去过…"
易年点点头,开口道:
"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南昭,七天之后,无论找没找齐,都在青山汇合…"
七夏郑重点头,踮脚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这个吻很短,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分开时,七夏的眼睛亮得惊人:"小心行事。"
"你也是…"
七夏最后看了丈夫一眼,转身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向西疾驰而去。
易年站在原地,直到那道红光消失在天际,才御空向南飞去。
幽泉依旧平静如镜,倒映着两道渐行渐远的流光。
泉底深处,九头蛇影的轮廓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
龙尾山的一处隘口处,易年驻足远眺。
眼前本该是北祁最富饶的常宁州,往年此时,千里沃野应是翠浪翻滚,星罗棋布的湖泊如银镜般镶嵌其中。
可如今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死寂的银白。
寒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过,刮得人脸生疼。
易年眯起眼,看见远处本该是稻田的地方,冰层下冻着来不及收割的稻穗,金黄的谷粒被封在透明的冰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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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远处,几株倔强的老柳树被冰凌压弯了腰,枝条上挂满晶莹的冰挂,像垂暮老人哭干的泪痕。
沿着官道下行,灾象愈触目惊心。
路边的茶棚早已倒塌,半截"常宁春茶"的招牌斜插在雪堆里。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蹲在废墟旁,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扒拉着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们像受惊的兔子般四散而逃,只留下雪地上几串凌乱的脚印。
"等等!"
易年从怀中掏出干粮袋,可孩子们已经躲进了远处的林子里,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叹了口气,将干粮放在显眼的石头上,转身离去。
转过山脚,眼前的景象让易年呼吸一滞。
官道旁的洼地里,密密麻麻挤着上百顶用树枝和破布搭成的窝棚。
袅袅炊烟从少数几个窝棚里升起,更多的人只是蜷缩在一起取暖。
几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正在刨开冻土,试图挖出些草根。
"这位公子"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颤巍巍地拦住易年,"可有多余的粮食?老朽用这个换…"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工粗糙的玉佩,玉上还沾着血迹。
可能是看着易年背着竹篓,才有此一问。
易年注意到老者左腿不自然的弯曲,可能在逃难路上摔断的,没有得到及时医治。
没有接玉佩,将干粮袋整个递了过去。
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连声道谢着蹒跚离去,背影佝偻得像张拉满的弓。
继续前行,官道上的难民越来越多。
有人推着独轮车,车上堆着全部家当。
有人背着年迈的父母,自己却冻掉了脚趾。
更有人直接倒在路边,成了雪地里一座不起眼的小丘。
易年每走过一段,就要用青光为几个濒死之人续命,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