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被易年一脚踹出了房门。
"往南八十里,过闵江支流…"
易年默念着路线,身形在焦枯的桦林间穿梭。
然后,便不停的看见战斗。
这一路所见,比预想中更惨烈。
刚过晌午,易年就撞见第一场遭遇战。
十几个南昭轻骑兵被三倍于己的联军堵在山坳里。
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中,有个满脸是血的少年士兵突然引爆了腰间火药,拖着两个敌人同归于尽。
爆炸掀起的雪雾里,易年看见幸存者拖着断腿爬向同伴的尸体,只为捡回半面烧焦的军旗。
黄昏时分,一条结冰的河道旁。
南昭的伏击小队从冰窟窿里钻出,长矛捅穿联军粮车队的马腹。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收缴物资,远处山坡上就亮起了弓箭手的火把。
最惨的是路过一座烧毁的村庄时。
焦黑的断墙下,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正在挖冻硬的土豆。
看见易年经过,他们像受惊的兔子般躲进地窖,只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没来得及跑,吓得直接跪在雪地里磕头:
"别、别吃我…"
易年站在原地,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烙铁。
最终他默默放下半袋干粮,转身走进风雪。
战争不放过任何人。
曾经画舫听雨的江南水乡,如今只剩焦土与血冰。
那些昔日记忆中的青石板路、白墙黛瓦,要么成了联军驻扎的军营,要么沦为流民避风的废墟。
偶尔路过尚未被战火波及的村落,也能看见田垄间新坟累累,纸钱混着雪片飞舞。
"造孽啊…"
马儿背着南北北跃过一道战壕时,易年忍不住喃喃自语。
壕沟里冻着几具尸体,有士兵也有平民,共同点是腰间都被割走了一块肉,这是缺粮到极致的象征。
马背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水…"
南北北在昏迷中呓语。
易年停下脚步,从竹篓取出水囊喂她。
少女干裂的嘴唇碰到清水时本能地吞咽,睫毛颤了颤却没能睁开眼。
有一滴水顺着下巴滑落,在晨光中晶莹如水。
昭阳城。
第三日正午,地平线上终于出现城墙轮廓。
这是周晚地图上标注的南昭目前的大本营——昭阳城。
作为南昭的军事要塞,城墙明显经过加固,原本五丈高的城墙被生生垒到八丈,墙头架满了寒光闪闪的床弩。
护城河早已结冰,冰面上插着密密麻麻的拒马桩,桩尖还挂着冻僵的尸体作为威慑。
易年没有走城门。
在城外三里处的松林里停下,确认南北北情况稳定后,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腰牌。
这是南北北的"凤羽令",背面刻着细小的南昭皇室徽记。
暮色四合时,易年如一片落叶飘过城墙。
这乱世中情况随时会变,可能前几天还是大本营,这几天就会被敌人攻破。
所以易年不敢大意,决定先进来探查一番。
守军根本察觉不到真武强者的踪迹。
易年踩着墙砖的阴影上行,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巡逻士兵的视线死角。
有个年轻守卫似乎察觉到什么,刚转头就被同伴拍了下脑袋:
"看什么呢?雪鸮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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