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冷喝,墨司渊猛地从花木后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射向不远处正“惊慌失措”回过头来的阿孟和云珠。
云珠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阿孟也连忙屈膝行礼,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惶恐:“陛、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墨司渊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声音仿佛淬了冰:“朕问你,刚才所言,可是真的?丽妃……当真有了身孕?”
阿孟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清晰:“回陛下,臣妾也是偶然得知。前几日去偏殿探望丽妃娘娘,见她面色憔悴,胃口不佳,私下询问才……”
她顿了顿,抬起眼,迎上墨司渊探究的目光,眼神坦荡而带着忧虑:“丽妃娘娘起初不肯承认,后来才含泪告知,说她自己也只是猜测,月份尚浅,不敢确定。”
“加上她如今身陷囹圄,心中惶恐不安,生怕此事传扬出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及腹中骨肉。所以才千叮咛万嘱咐,让臣妾万万不可声张。”
阿孟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丽妃受了委屈,过得凄惨,以至于怀上龙种这样的大喜事,在她那里却成了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的催命符。
墨司渊听着阿孟的话,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对丽妃的同情与担忧,心中的怒火渐渐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丽妃的性子一向柔弱,又经历了禁足的打击,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墨司渊的心猛地一揪,一股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看向阿孟,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帝王的威严:“此事,除了你和云珠,还有谁知道?”
阿孟立刻摇头:“回陛下,绝无旁人知晓。臣妾深知此事干系重大,未敢走漏半点风声。”
墨司渊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眸色却愈发沉郁。
他几乎是瞬间便将丽妃这段时日的遭遇串联起来,桩桩件件,无一不透着刻意的打压。
是谁?宫中除了那个恃宠生娇、妒忌心重的谢妤,还会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她人?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直冲头顶,墨司渊甚至没再多看阿孟一眼,周身裹挟着骇人的戾气,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昭阳宫的方向而去。
“陛下!”阿孟在他身后低唤一声,声音里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担忧和欲言又止。
墨司渊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此事,在太医确认之前,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若走漏半点风声,朕唯你们是问!”
寒意彻骨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徒留下面面相觑、心照不宣的阿孟和云珠。
此时,谢妤正倚在贵妃榻上,由宫女绿萝替她细细地剥着刚进贡的荔枝,眉梢眼角皆是慵懒得意的神色。
“砰——”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巨大的声响惊得谢妤手一抖,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肉滚落在华美的地衣上。
墨司渊铁青着脸,如同一阵狂风般闯了进来,眼神阴鸷地锁定在谢妤身上,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陛、陛下!”谢妤惊得花容失色,连忙起身行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您生气了?”
绿萝和其他宫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墨司渊几步逼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声音冷得像冰碴子:“谢妤,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