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王兄不喜欢背叛的人。他总能找到杀死他们的理由。”
梵觉得自己满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这绝对是恐吓吧!
而且不就是偷溜吗,怎么就是背叛了,真搞不懂这些王公贵族的想法。
他嘴里嘀咕着,身体却很诚实地翻下墙头,规规矩矩站在二王子面前,小声狡辩:“我真的没想跑,就是礼仪课太难了,我出来透透气……还有就是,我太饿了,想找点吃的。”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两声。
弗里修斯道:“无论如何,先去向教你礼仪的侍女道歉。你欺骗了她。”
“……好吧。”梵耷拉着脑袋,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侍女,居然还对她动用了魅魔的能力。
侍女已经等待许久,正端坐休息,见是二王子带着梵回来,她先是疑惑,进而猜出了实情,皱眉看向梵,眼神越发严厉。
梵低着头,乖乖说了声对不起。
侍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询问二王子,该如何处置梵。
出人意料的是,弗里修斯并未打算惩罚梵,而是摇摇头,道:“他毕竟和我们不同,被管得太严之后不适应、想逃避是正常的,一开始不用对他要求太高。”
侍女点点头:“我明白了。”
弗里修斯接着道:“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带他走,之后再叫你。”
侍女走了。
梵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名王族成年男性相处,突然升起了浓浓的警惕心:“你要带我去哪儿?不会是去做些未成年不该做的事吧?”
面具后的眼神隐约传递出几分复杂和不屑。梵想想也是,王族应该见惯了俊男美女,不至于看上他这未成年还干瘪的小身板。
“跟我走就是了。”弗里修斯没有给出答案。
以至于梵看到小桌上的各色精致甜点和浓香的茶水后,才意识到弗里修斯是带他来吃东西的。
“你可以都尝一点。”弗里修斯矜傲道。
他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抓着弗里修斯的肩膀,嗓音都高了好几度:“我真的可以吃吗?”
或许对于王族来说这只是普通的一餐,但绝对是梵见过最精美、最诱人的美食了,得到弗里修斯的允许后,他仍不敢随便下餐刀,而是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小块甜点,咬了一小口,迅速嚼个十几下,再咬一小口。满嘴都是甜腻的香味,舌头兴奋得快要溶化。
他专注于眼前的美食,连弗里修斯何时摘下面具都不知道。
那双湛蓝的眼眸望着他,正如望向曾经在他身边奔跑的小羊。银餐刀在手中转来转去,最后切下一块奶油面包,递到梵手边。
——或许赫尔穆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被植入与真正的弗里修斯相同的情感的高等机械造物,平稳发挥出了弗里修斯应有的水平。
弗里修斯轻咳一声,道:“在行宫里,只要你乖乖听王兄和我的话,我可以每天请你吃甜品。”
还有这种好事!
梵双眼亮晶晶地跟弗里修斯保证:“当然可以!”
之后,弗里修斯会每天下午在花园里等他。一开始梵还在学礼仪,每天穿着淡黄的广袖衬衫和茶色长裤,像只蝴蝶一样小跑过来。后来负责教导礼仪的侍女允许他出师,他已经学会如何优雅地快步走过来。不过当赫尔穆让他打理花园后,他那些不好的小习惯又回到了原点——唯一的区别是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不会表现出来。
赫尔穆买来的奴隶则在被教导后负责行宫里最简单也最累人的粗活。好消息是梵也有了可供指使的仆人,虽然他看得出那两个奴隶有点看不起他。
毕竟在侍女那儿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梵的来历,向来欺软怕硬的奴隶并不觉得只是比他们早一点来到王宫的梵有多厉害。他长得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干不了多少活就要休息,一看就是因为这幅好皮相才被王族留下来的。
不过梵并不太在乎,过去当奴隶的时候,那些明明就关在他隔壁的奴隶们也会对他污言秽语,仿佛就算大家都是奴隶也有个三六九等。
再者,奴隶的想法不能说错,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只是背地里看不起他而已,只要奴隶工作认真,不偷奸耍滑,他并不介意。
他默默忍受着奴隶偶尔一两句的试探,本以为过段时间他们就能闭嘴,没想到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当着他的面隐晦地嘲笑他是无耻的男|妓,淫|邪地猜测他多么多么擅长床事,玩得多么多么精彩,才换来园丁的身份。
他们还把梵每日下午在花园里和弗里修斯的见面说成野|战,这一点终于让梵生气了。
前面那些猜测都毫无根据,但他和弗里修斯一起吃甜点却是通过事实编篡来的,如此歪曲事实,实在令人气愤。
梵狠狠地扔下剪刀,粗声粗气地解释了一遍,却引来奴隶更激烈的嘲笑:“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园丁每天和王子一起在花园里吃甜点,你觉得这可能吗?就算你要掩饰,也没必要用这样烂的借口吧!”
“就是,也不动脑子想想,就算贵族与王族共进下午茶都需要预约,还不一定约得到呢,再说,王子凭什么要把正是的甜品分享给你?”
“像他这样愚蠢的东西,说不定真的以为这种拙劣的谎话能骗到人!”
“所以我说,这些非人类就是比我们蠢,怪不得数量会越来越少……”
非人类怎么就不聪明了,魅魔把人类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梵愤愤不平地想着,但又不知道如何制止两个说他坏话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