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绝愣住了:“公子也要去江南?”
“嗯,有些旧事先去处理。”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给自己又斟了一碗酒。
接下来的路,两人竟真的同行。苏倾绝性子活泼,一路上话不算少,从江湖趣闻到各地风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谢云澜话不多,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她渴了,他会递过水囊;她累了,他会寻一处干净的客栈;遇到不开眼的劫匪,他往往一箭便能解决,连让她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一次途经瘴气弥漫的山谷,苏倾绝不慎吸入毒气,昏迷不醒。谢云澜将她背在背上,徒步穿越数十里险地,寻到隐世的医者。为了给她解毒,他守在床边三天三夜,寸步不离,直到她睁开眼睛,才松了口气,眼底的红血丝却掩不住连日的疲惫。
“谢公子……”苏倾绝醒来时,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心头一酸,“又让你受累了。”
谢云澜摇摇头,递过一碗温热的药汤:“趁热喝了。”
药汤很苦,苏倾绝却喝得一滴不剩。她看着谢云澜收拾药碗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清冷的男子,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冷漠。他的温柔,藏在沉默的行动里,像寒夜里的星,虽不炙热,却足以照亮前路。
行至江南地界时,已是暮春。两岸桃花灼灼,映得江水都染上了粉色。苏倾绝站在船头,看着两岸风光,忍不住哼起了江南小调。
谢云澜立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被风吹起的丝上,轻声道:“江南很好。”
“是啊,”苏倾绝转头看他,笑容灿烂,“谢公子若是喜欢,不如便留在江南?我师门就在临安城外的‘听雪楼’,楼里有上好的清茶,还有……”
她话未说完,便见谢云澜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望向岸边的密林。“有杀气。”他沉声道,同时将苏倾绝护在身后。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从林中跃出,个个手持弯刀,眼神凶狠,直扑船头而来。为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谢云澜,没想到你躲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被我们找到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谢云澜将苏倾绝推开,反手拔出背上的长剑,剑身嗡鸣,寒气逼人:“是‘黑风教’的人。”
苏倾绝瞬间明白了。谢云澜当年射杀魔教左使,结下的仇家,终究还是寻来了。她握紧腰间的长剑,沉声道:“谢公子,我与你并肩作战!”
谢云澜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不必,你……”
“我苏倾绝虽非男子,却也知‘知恩图报’四字!”苏倾绝打断他,长剑出鞘,“当年你救我,今日我护你,天经地义!”
红衣与白衣在船头交错,剑光与刀影在暮春的阳光下闪烁。谢云澜的剑沉稳如山,每一招都直指要害;苏倾绝的剑灵动如水,总能在空隙中找到破绽。两人虽从未合练过,却仿佛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场激战后,黑衣人死伤惨重,为之人见势不妙,带着残部狼狈逃窜。
苏倾绝收剑时,才现手臂被划伤,血珠顺着指尖滴落。谢云澜快步上前,取出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习惯了杀伐的人。
“为何要这么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们是冲我来的,与你无关。”
“我说过,江湖路远,你护我一程,我便护你一程。”苏倾绝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谢云澜,你是不是……不愿我涉险?”
谢云澜包扎的手一顿,抬眸望进她的眼睛。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眸子,此刻映着他的身影,像盛满了星光。他沉默良久,终于轻轻“嗯”了一声。
风拂过江面,带来桃花的香气。苏倾绝的脸颊泛起红晕,却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那你呢?你屡次救我,又是为何?”
谢云澜看着她,眼底的冰渐渐融化,露出深藏的温柔:“苏倾绝,我曾以为此生孤寂,直到遇见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苏倾绝的心湖,漾起圈圈涟漪。
“我谢云澜,”他一字一顿,语气郑重,“既许一人以偏爱,便愿尽余生之慷慨。”
苏倾绝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等这句话,仿佛等了很久很久。
她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谢云澜,愿我如星君如月,岁岁流光相皎洁。”
第三章听雪楼中,岁月静好
黑风教的追杀并未停止,只是有了谢云澜与苏倾绝联手,再加上听雪楼的势力,那些刺客再也讨不到便宜。几次交锋后,黑风教元气大伤,终是不敢再轻易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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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澜便留在了听雪楼。他不再穿白衣,换上了听雪楼的青衫,每日陪着苏倾绝练剑,或是在楼后的菜园里种些蔬菜,偶尔也会拿起弓箭,去后山射几只野兔,给她打牙祭。
苏倾绝的师父是个通透的老人,见两人情投意合,便做主定下了婚事。没有铺张的仪式,只有楼里弟子们的祝福,以及两柄并排挂在墙上的长剑——他的“逐月”,她的“惊鸿”。
婚后的日子平淡却温馨。清晨,两人会一同在楼前的空地上练剑,剑光交织,像极了他们交缠的命运;午后,苏倾绝会坐在窗边绣花,谢云澜则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目光相触,便是满满的笑意;傍晚,他们会沿着后山的小路散步,看夕阳染红天际,听风吹过竹林的声响。
苏倾绝偶尔会问起谢云澜过去的事,他便捡些无关紧要的讲给她听。他说他自幼在昆仑长大,跟着师父学剑练箭,师父去世后,便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山谷,直到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