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宣打趣道:“吴都官这是枯木逢春,朝廷七十岁致仕,看你这情形,还得继续干下去呐。”
吴应中:“命苦哟。”说罢看向他们那群年轻人,“还是你们运气好,日后的前程不可估量。”
文远和道:“都说这乱世生不逢时,如今看来,乱世也有机会。”
方孝宣接茬儿道:“这就叫绝处逢生。”
说罢众人皆笑了起来。
他们的心情无比高兴,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因为腐败的朝廷已经被赶下台,等待他们的将是属于他们这代人的新生。
炎炎夏日,蝉鸣声声。
原本想对朝廷动刀的朱州得知惠州捷足先登后,懊恼不已。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州府大多数人还是不想动兵。
因为打仗不仅劳民伤财,还不一定能讨到好。
两州暂且僵持。
待吴应中等人入到京城,世家大族已经被诛杀得差不多了。京中百姓无不震惊,因为往日换皇帝但绝不会换世族,现在是皇帝和世族都换了个底儿朝天!
这完全不按套路来。
之前那帮惠州兵还说什么清君侧,结果连天子都懒得立了。陈氏皇族虽没被杀,但全都被圈禁起来,跟圈里养的猪差不多,随时会宰。
在那些血腥杀戮中,陈皎彻底体验了一把掌握生杀大权的快乐。她蓬勃的权欲心得到了满足,无比贪恋这种主宰他人命运的滋味。
权力,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有时候她会在宫里看天子玉玺,拿到手里沉甸甸的。以前曾在博物馆见过那玩意儿,如今拿着这枚代表着封建君主至高无上的权力玉玺时,心里头有点飘。
女皇武则天都能拿,为什么她就不能拿?
冰冷的玉玺上不知沾染着多少人的鲜血,它就是一块石头,然而无数人为它痴迷,为它疯狂。
陈皎把它物归原位,背着手在大殿里走了一圈。
地板被擦得锃光瓦亮,尽管南方的百姓穷得叮当响,但京中的皇宫和世家们的府邸仍旧豪横奢华。
这些由民脂民膏堆积起来的宏伟建筑无不彰显出帝王威仪,哪怕它早已日落西山。
崔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大殿门口,当时陈皎东摸摸西摸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崔珏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道:“九娘喜欢这里吗?”
听到他的声音,陈皎回头,答道:“不喜欢,太过空旷,阴森森的,还死过许多人。”
崔珏嗤鼻,“你撒谎。”
陈皎没有吭声。
崔珏缓缓走进大殿,说道:“你这般野心上进的人,怎么可能不爱荣华?若说你不爱红妆,我是信的,但不爱宫里头的权势,我不信。”
陈皎淡淡道:“崔郎君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