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翻身看她,“你有多少成把握能成事?”
陈皎:“十成把握。”
听到这话,崔珏坐起身来,“你莫要画饼诓我。”
陈皎胸有成竹道:“我诓你作甚,毕竟是身家性命之事。”又道,“我阿娘还得靠你捞一把,她在我爹身边,是系在我脖子上的绳子,必要的时候你得把她弄出来。”
崔珏看着她没有吭声,他不明白她哪来的自信,能有十成把握把淮安王干掉。
陈皎也未过多解释,只是给他提个醒,“若陈贤戎或陈贤树上位,方世林和吴应中这些人肯定会遭殃。他们是我扶植起来的,我不能出任何岔子。故而,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崔珏还是没有吭声。
忽听外头传来汪倪的声音,陈皎没再多说,起身出去了。
崔珏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她要造反。尽管他知道她肯定不甘心替他人做嫁衣,但听到她亲口说要造反,还是心绪难平。
要么一步登天,要么死无葬身之地,没有中和的余地。
汪倪见他神思,说吴应中来探望了,崔珏回过神儿,不耐烦挥手。
不一会儿吴应中进屋来,行礼道:“文允老弟可好些了?”
崔珏摆手,“老毛病了。”
吴应中跂坐到榻上,同他唠了阵儿。他显然对眼下的局势有些担忧,似乎听到了陈恩想称帝的风声。一旦徐昭他们夺取朱州回来,这些武将势必得站队。
明年陈恩就六十岁了,他若称帝,肯定得立太子。大房和二房不睦已久,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太子,他们这些文武官员若要立足,势必二选一。
但微妙的是他们又是陈皎提拔起来的,偏偏她又是女儿身,陈恩大不了许公主的名分。
吴应中有点愁,自知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资质都算不得上佳。陈皎有领导才干,却是女郎,这个世道可以赋予女性各种贤良称号,唯独君王不可。
就算是吕雉,也仅仅是执政太后,而不是君主。
崔珏默默看着这个一路走来的老头儿,他年纪大了,还是晚些再吓唬他罢。
屠龙术,他不知道陈九娘要怎么去屠龙。更不知道她那么执着去中原,要怎么杀出一条血路。
父女对峙
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是崔珏回给吴应中的话,云里雾里的带点玄学。
今年的冬天对于朱州来说异常难熬,年关时玉景失陷,州牧任在康因箭伤久治不愈病逝。群龙无首,朱州官兵再无凝聚力。
紧接着雍国怀等人再夺一城,朱州兵因任在康的离世备受打击,一盘散沙。
兵败如山倒。
一场大雪不期而至,给京城裹上了一层银装,府里种了不少寒梅,在凛冽中绽放。陈皎身披狐裘斗篷,同许氏漫步在长廊上,许氏道:“明年你爹六十生辰,定要风光大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