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慕臻一把揪起御医的衣襟,眼底笼起震惊与恐慌。
“太子殿下,太子妃是真的有了身孕……”
“胡言乱语,这怎么可能!本宫的身子早已……”他的身体已如枯木,御医早已诊断他难有子嗣。
他并非怀疑薛薇不忠,而是不敢去面对现实。
“殿下,凡事没有绝对,太子妃的的确确曾有了身孕啊!”
慕臻松开御医,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
“我杀了我们的孩子,我竟然杀了我们的孩子……”慕臻神情悲戚,全无先前运营帷幄的从容。
他想以子嗣为由拉下蒋太后,却不料老天竟与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亲手杀了他唯一的孩子,他和薇儿唯一的血肉!
悔恨与悲愤如漫天风雪将慕臻彻底掩埋,泪水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为何!老天为何要如此薄待于我!”
鲜红的血雾喷出,一如方才他在众人面前急火攻心吐血晕倒,只不过这一次无需表演,便已是锥心之痛。
深夜。
万籁俱寂,一行黑衣人身形犹如鬼魅穿行于宫中,直到行至惠安帝的行宫之前。
几人皆黑巾覆面,只能在月下看见彼此那双杀意弥漫的眸子。
为的黑衣人无声抬了抬手,立刻便有人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迷香扔进殿中,片刻后几人摸进殿内,徐徐抽出腰间的长刀,刺向了床幔后的人影。
……
东宫。
书房中夜色正明。
慕臻坐在烛光后,神色晦暗不辨。
倏然,书房外传来脚步声,慕臻缓缓睁眼。
房门被推开,慕臻视线微微下移,便见慕辰负手而来。
少年人总是如雨后春笋,数日便会长成另一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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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量高了不少,身上虽仍有稚气,但举手投足之间已现皇室威仪。
慕臻眼中闪过一抹诧然,旋即便是淡然,“这么晚了,宸王何故前来?”
“方才宫内突现刺客意欲行刺父皇,幸被李指挥使缉拿,父皇龙体无恙。”
慕臻眸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有惊无险,真是极好,不过此事为何要由你来与本宫讲?”
慕辰看了他一眼,又道:“谢将军于城外镇压意欲逼宫的反贼,皇兄不想去父皇前听一听吗?”
慕臻的眼睑颤了颤,沉默半晌他撑着桌案费力起身,颀长的身形却因过度虚弱而显得佝偻。
“此等大事,本宫自要前去。”
虽是深夜,宫中却已灯火通明,只在慕臻眼中这仍是无尽的黑暗。
金殿中,惠安帝面色冷沉的坐在高位,目光复杂的看着慕臻一步步走来。
他对这个儿子有怜惜也有愧疚,他清楚当年之事并非意外,可他登基时不过是个没有实权北境的傀儡皇帝,他护不住任何人。
他只能尽全力护住了他的太子之位,还有赵氏的后位,只他没想到慕臻竟欲造反弑父。
慕臻一眼看到了站在谢染身旁的顾锦,心中已有分明。
“看来是本宫小瞧了夫人。”
他设局让顾锦与谢染夫妻离心,又以慕辰为饵,诱使顾锦入他之营。
在扳倒誉王和蒋家时,顾锦着实尽了心力,且自谢染手中盗出了京中布防图。
他自不会全然相信顾锦,是以特意命人前去查验,只没想到终究还是入了他人之瓮。
“夫人还真是骗得本宫好苦。”慕臻牵唇一笑,面上并看不出败者的颓败。
顾锦耸耸肩,“太子殿下所言差矣,我给你的布防图可是货真价实的。”
做戏自要逼真,否则怎么能引蛇出洞。
“不错,我家夫人向来不会说谎。”一旁的谢染弯唇,眼中噙着温柔笑意。
顾锦偏头看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别开了眸子。
李子衡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