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岩洪已将酒坛重重顿在石桌上,酒水四溅。
他与凌博渊对视一眼,那瞬间的默契,已胜过千言万语。
两人同时起身,身上酒气与杀气交织,向仙官拱手道:
“即刻便到。”
话音落,人已逝。
亭中只余两只空荡的酒坛,和一池被惊扰的莲华。
仙官缓缓直起身,方才的恭顺谦卑如面具般片片剥落。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周身仙气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来自九幽之下的沉浑气息。
他不再是仙官,而是地神。
“凌博渊,岩洪……”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是压抑了万年的怨毒与狂喜。
“这一次,神魔战场,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在冰火居中回荡,刺耳至极。
笑声未歇,他的身影已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无踪。
只留下那诡异的笑声,久久不散,仿佛在为一场即将上演的死亡盛宴,奏响序曲。
尸山血海,妖氛滔天。
日月无光,唯有一轮血月,如魔神睁开的独眼,冷漠地俯瞰着这场永无止境的杀戮。
光芒一闪,凌博渊与岩洪的身影,出现在空旷的山谷。
妖魔的嘶吼瞬间汇成腥臭的浪潮,向他们扑来。
凌博渊面沉如水,冰晶剑已在手。
剑光如匹练,每一次挥洒都带起一片冰晶的死亡之舞,将扑上的妖魔冻结、碎裂。
他周身三尺之内,便是绝对的绝对零度,妖魔的禁区。
然而,岩洪却僵住了。
他握着火魂剑,却感觉像握着一块冰冷的顽石。
丹田之中空空如也,那曾焚山煮海的灵力,此刻沉寂得如一潭死水。
“不……不能……”
他脑中一片轰鸣,九幽地狱的记忆如毒蛇般钻出。
忘川河的冰冷,万魔分食的剧痛,那被撕碎的绝望感,瞬间将他吞噬。
“糟了……我的灵力……”
妖魔的利爪已带着腥风扑至面门,那狰狞的面孔与他记忆中的魔影重叠。
岩洪瞳孔骤缩,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双目紧闭,放弃了所有抵抗。
“当啷!”
火魂剑脱手落地,出的清脆声响,在此刻听来,却是对他无能最尖锐的嘲讽。
他颓然跌坐,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这样就能躲回那无尽的黑暗中,等待那早已注定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