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酒,周身的疏离气息愈浓重,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旁人隔绝在外。
墨染却也不恼,反而毫不见外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木质的椅子出轻微的“吱呀”声。
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醇厚的酒香立刻漫过鼻尖。
“小兄弟每日都来此处,可是来寻什么人的?”
端起酒杯,仰头畅快地喝了一口,酒液入喉,驱散了些许凉意。
放下酒杯,状似无意地问道,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夜无痕身上,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夜无痕握着酒杯的爪微微一顿,动作停滞了半秒,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心事。
缓缓抬起头,这一次,眼眸认真地看向墨染,里面翻涌着探究与警惕,像在审视一个潜在的威胁。
声音低沉而冷淡,没有丝毫起伏:“你怎会知道?”
“这小店算不上什么有名的地方,地处流月城边缘,若非有明确的目的,谁会日日来此消磨时光?”
墨染放下酒杯,摩挲着杯壁,让他的思绪愈清晰。
缓缓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要么是在等待什么人,要么是想在这里得到什么消息,除此之外,别无他因。”
夜无痕沉默了片刻,眼眸紧紧盯着墨染,像是要将他的心思彻底看穿。
酒馆内的喧闹声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两兽之间无声的对峙。
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冷淡,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松动:“那你又是何人?”
“我啊……”
墨染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只是这附近做些小生意的,卖卖消息罢了。若是小兄弟出的价钱合理,我或许能告诉你,你想找的人在哪里,或是你想知道的事。”
夜无痕的眼神微微一动,闪过一丝意动,握着酒杯的爪子紧了紧。
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利弊,良久,才缓缓说道:“一只独眼的老虎,值多少?”
“哦?”
墨染挑了挑眉,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再仔细说说?比如外貌、习性,或是其他独特的特征。”
“独眼,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下手狠辣,功夫极好,脾气暴躁,平日里喜欢自称‘丧某’。”
夜无痕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寻常事,可仔细听,却能捕捉到一丝藏在冷淡之下的敬重。
“啊……原来是他。”
墨染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个老朋友,“他啊,便宜,免费。”
夜无痕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不解地看向墨染,眉头微微蹙起,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免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老虎莫不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企图?
墨染迎着他探究的目光,笑得愈温和,语气温柔了些,像在安抚一只警惕的幼兽:“不知小兄弟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找他?”
“他是我师傅。”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墨染端着酒杯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又快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了然与玩味。
重新打量起夜无痕,从他紧抿的唇线,到眼中深藏的坚定,再到他周身那股沉稳干练、隐隐透着几分执拗的气场,心中渐渐有了谱。
这孩子的性子,倒有几分像他那个暴脾气的师傅,只是多了几分隐忍与克制。
夜无痕见他只是静静打量,没有说话,以为他是在等自己付钱,或是觉得自己拿不出足够的报酬。
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金锭,“啪”地一声放在桌上,金锭碰撞桌面出清脆的声响,在喧闹的酒馆里格外突兀。
语气依旧冷淡,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消息。”
“不急,不急。”
墨染摆了摆爪,将那枚金锭推了回去,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我再问你一句,是谁告诉你,来这里能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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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痕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沉默片刻后,吐出四个字,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酒馆的喧闹淹没:“一只傻鹿。”
“傻鹿?”
墨染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嘴角的笑容愈明显,试探着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可是叫铭安?”
夜无痕闻言,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像是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个名字,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幅度不大,却格外笃定。
墨染看着他点头的模样,心中积压多日的牵挂与疑惑,终于像找到了出口的溪流,有了一丝着落。
那小兔崽子,果然没闯什么大祸,还懂得给人指岔路,倒是长大了些。
“这样吧,明日你再来此处,就能看见他了。”墨染放下酒杯,朗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胸有成竹。
“如果明日他来,我再收你的金锭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