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膳后。
正院堂厅,魏娘领着一众乔装成宅邸护院的苍羽卫跪在锦绣和贺年庚跟前,跟随在两位主子身边多年的魏娘,无需隐忍内心压抑的情愫,双眼泛红,几度哽咽难言。
“那枚银瓣金蕊的簪,是主子亲手所铸,当年奴家在灵岩寺看见姑娘头上花簪,便知道主子和夫人显灵,让奴家找到了姑娘。”
魏风也说:“那些年,苍羽卫仅剩我们三人,为了尽快找到夫人和姑娘的踪迹,陆续培养出十余人手,我们并非有意隐瞒主子,苍羽卫一心效主,承蒙姑娘不嫌,再让我们苍羽卫追随左右。”
端坐在罗汉椅的夫妻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实则他俩还没从昨夜萧帝驾临暗访之事中平复心迹,眼下苍羽卫个赶个的跪求谢罪,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言。
回想昨夜得知父母当年所遭的罪,锦绣满腔的怨恨再度让她红了眼眶,贺年庚握住她置于桌几上的手,无声安抚。
锦绣缓了缓,看向众人中的墨白以及扶桑丹若,据说,墨白是萧帝钦点放在她和贺年庚身边的护卫,或许是留在他们夫妻俩身边的眼线,但这已经不重要。
可,扶桑和丹若——。
注意到主子的目光,姐妹二人紧忙低下头再次叩,“请主子饶恕。”
锦绣用手绢压去眼角的湿意,微微挑眉,便听见魏娘说道:“姑娘,当年姑娘和姑爷带奴家留在临沧县养伤那会儿,奴家无意间在街上遇到扶桑姐妹二人惨遭马戏班班主虐待,奴家心生不忍,也想为姑娘日后身边多几个趁手的人,故而将她们从马戏班赎了身,交到魏风手里调教。”
她和魏风年岁渐长,如今她的身子还算硬朗,护得住主子一时周全,就怕日后主子身边少了得用相护之人。
得知魏娘一心为她着想,锦绣内心无不动容,她看了看贺年庚,缓缓地抽了口气,道:“尔等皆是我爹娘身边的忠义之将,我又怎会责备于你们,你们若诚心愿意便都留下。”
魏娘和魏风等人,欣喜地叩道:“我等自愿留在主子身侧,必当全力守护主子周全。”
贺年庚点头道:“都起来吧。”
“是,老爷。”众人恭声哄亮。
一句[老爷],至此奠定苍羽卫重新认主。
贺年庚和锦绣默然相视,他紧了紧掌心里的手,道:“日后就让他们守在你和孩子身边,宅邸护院让伢人重新送一批入府。”
他们既已知当年真相,往后在京城需得谨慎行事。
锦绣赞同贺年庚的提议,自古朝党纷争不断,一旦他们家的身世被朝臣悉知,他们的孩子难免陷为暗中政敌的【诱饵】。
无论如何,贺年庚和锦绣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生出,他们的孩子将来不仅要堂堂正正,还要活得无惧无畏。
思及此,锦绣看向魏风道:“魏统领,家里哥儿几个便有劳你了。”
魏风心下了然,拱手道:“娘子请放心,卑职定当不负老爷和娘子所托。”
眼下他们还未选定孩子将来入学的书塾,平日丞己和丞舟会带着两个小的习字描红,或是教他们朗诵基础诗词,说到练武,丞卿是最欢脱的一个。只要不是让他小子读书写字,丞卿情愿习武半日不带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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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心情不错的萧帝,听闻来禀的黑衣影卫,眸色不由深沉几分。
一旁伺候的李熹小心翼翼地观察萧帝的脸色,在心底里偷摸地掐了把汗。
只见,萧帝随手合上奏折,淡声问,“此事,凤禧宫的掌事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