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窝在沙发角上,一直盯着房间门看,可是那扇门始终都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寂静笼罩着房间,这一刻时间似乎放慢了流速,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极为艰难。
手机屏幕上跳转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拉上窗帘的天色由一片雾茫茫逐渐被黑幕替代,只剩下一片冰凉的寒意。
曲起双腿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间门。
灯光亮起,被甩到角落的刀闪着寒光,刀尖和刀刃上沾着已经凝固的血迹,涂红了半把刀子。
凝望着那把刀子,他缓缓起身走到那把刀子边上慢慢弯腰捡起,闻着空气里还残留的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他半垂着眼睫盯着手里的这把刀看。
指尖轻抚着刀子的刀壁,柔嫩的指腹在血迹上游走,慢慢抚到锋利的刀刃。
轻轻一碰,刀刃划破皮肤,逐渐渗出鲜红的血液。
目光落在自己指腹上还在不断渗流着血液的指尖,他眼神涣散的望着手指上的伤口,静静的看着冒涌而出的血液滴落下来,在柔软的羊毛毯上缓缓的晕开。
这一刻,他眼前再度浮现了上辈子车祸时的那一片血渍,滚烫的鲜血潺潺流出,染红了大地。
在那辆车里,他能感觉到把他护在怀里的男人身上的体温逐渐越来越低。
“……又要重蹈覆辙了吗?”他缓缓跌坐在地上,眼神涣散的望着眼前的血液,滴落在羊毛毯上的血渍煞是瞩目。
上辈子他无能为力,这辈子却是他亲手逼得殷离枭。
一道白光忽然掠过,漆黑的夜空被闪电劈成两半,随即“轰隆——”一声巨响。
顷刻间噼里啪啦的雨声倾泻而下,猛烈的拍打在窗户上,拍的玻璃窗“啪。啪”作响。
嘈杂的雨声在这一刻尤为清晰,厚重的雨幕笼罩着大地,把世间的一切寂静都打碎。
微愣的抬眸,叶宁清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哗啦啦倾洒而落的大雨,他的心脏也仿佛被寒冷的雨滴一滴一滴的重重的滴落下来,砸出一个个深坑。
在房间等了不知道多久,久到磅礴大雨下了个彻夜,手机的震动声夹杂在雨声中轻微的响起来。
叶宁清如梦初醒般跑去拿手机,上头显示的是李安家的电话,他连忙接起,微凉的指尖有些僵硬,滑动了几次屏幕才终于把电话接通。
“……李医生,离哥哥他、他怎么样了?”
他紧紧的抓着手机,在等待回答的时间心脏仿佛骤停,呼吸都随着屏住,仿佛这样才能让他稍微维持一丝清明。
“夫人别担心,手术很顺利。”李安家的声音传来,“殷总应该过不久就会醒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会儿,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随即传来一声轻微的呼气声:“……那就好,那就好……”
挂了电话后李安家看了眼手机的通话页面,郝然想起之前他去殷离枭和叶宁清的房间看到系在叶宁清纤细脚腕上的特质链子,在心里缓缓呼了口气。
虽然他之前有过这个猜测,没想到殷离枭真的把人锁起来了,真是个疯子。
好在叶宁清单纯好哄,倒是真给他哄骗着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安静的被他困着。
回头看了眼在昏迷中还没醒的殷离枭,他不禁摇了摇头。
过了不久,等到这场大雨终于有了停歇的趋势,由磅礴大雨化为淅淅沥沥的小雨时殷离枭逐渐醒来。
李安家刚给殷离枭检查完身体情况,见男人醒了问道:“殷总,身体感觉怎么样?”
“……下雨了。”他转头瞥了眼外面,声音低而哑,“宁宁怎么样了?”
李安家一阵无语,心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到底谁是病患?
“夫人没事。”他道,“但殷总你受伤这事可把夫人吓坏了。”
殷离枭默而不语,似乎并不感觉这是一件大事,只是淡漠的垂眸瞥了眼自己的伤口。
“这个伤怎么弄的?”李安家有些担心,“是研究院混进了其他人?是不是得下令排查?”
“不用。”殷离枭淡声道,“我自己弄的。”
李安家微微一愣,瞬间哑然。
回想起叶宁清的紧张担心和害怕,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他顿时明了。
是了,研究院的安保如此严密,怎么可能会有人混的进来。
他赶到他们的房间时叶宁清着急忙慌的过来开门,他的双手还沾着半湿不干的血液。
“殷总,你的伤口虽然不至于很深,但是因为伤口刚好在心脏的位置,一个不慎很可能会没命。”他把情况汇报给殷离枭。
“我握着宁宁的手刺进去的。”殷离枭淡声说着,仿佛在叙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当时他在赌。
在他知道叶宁清在筹划着逃跑的事后他虽然把他锁起来了,可他怕叶宁清恢复记忆,也怕看到他委屈的红着眼眶。
所以他给了叶宁清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