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又说:
“我带了点安神的补品,你要不要吃一点?”
魏衔玉迟钝地转动眼珠,他自动忽略文砚,看向魏靖允的位置:
“宁迢,在哪?”
魏靖允心平气和道:“盘山公路雪天路滑,他那部车刹车失灵,又因为车速太快的原因,所以直接在拐角处翻了下去。
法医判定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他已经下葬了。”
魏衔玉固执摇头:“不可能,你骗我。”
魏靖允深深叹了口气:
“人已经火化了,你要是求证,不怕扰他安宁的话,就去挖他坟。你要是不想,医院还有死亡证明,我可以给你去拿。”
“衔玉,现在出人命了,我也不想再和你吵架,明天我给你办理出院手续,你不跟我说温络在哪,我自己找。”
魏衔玉没力气继续和他争执,他一言不发地合上眼,无声抗拒着所有人。
魏靖允知道他受了打击,一时半会消化不过来,他把人全带出去,给魏衔玉独处空间。
魏衔玉看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他已经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
在安静的病房里,他收到宁迢死讯後,心情居然诡异的平静。
邱医生曾经说过,受到剧烈刺激的时候,身体会强制性开啓保护机制。
魏衔玉蜷缩在床上,抓着自己脖颈上的鱼形项链,轻轻递到唇边亲了一下。
他维持这个姿势到天黑,然後再到天亮。
魏靖允递给他一部新手机:“那一部碎了,你先用这个吧。”
魏衔玉接过手机,平静地说:“那个手机也还给我,我拿去修,那里面还有我和他的照片。”
保镖把屏幕已经裂了的旧手机递给他,魏衔玉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进衣服里,然後慢慢走出病房。
他脸色憔悴,像生了场大病,扶着走廊的墙慢慢往外挪,别人想扶他,他也不理会。
魏衔玉缓步坐在车上,额头贴在冰凉窗户上,看到昨晚事故发生地时,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今天大教堂门旁鲜花堆积,又有人在举办婚礼。
魏衔玉喊停司机,从车上下来,他昨天摔倒好几次,走路有点慢,有点瘸。
司机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等他走远後他摇头发出叹息。
魏衔玉推开教堂大门,默默坐到他曾经和宁迢一起坐过的角落里。
听见新郎掷地有声地说我愿意时,魏衔玉脑海中忽然响起一句话:
“我愿意为永远担责,我愿意走进坟墓。”
“我愿意,我爱你。”
魏衔玉不明所以地擦去脸上的眼泪,似是对脑子里的那几句话感到茫然。
不过还没等他细想,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声音不高不低,不过也引起旁边同样来观礼的游客的不满。
他接起电话,那边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声:
“是魏先生对吗?”
“是这样的,您在我店里订购的两枚戒指已经到店内了。您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取一下,或者您说个地址,我给您送过去也行。”
魏衔玉想起来了,去年的时候,他在珠宝店听导购说,店里有一对独一无二的戒指。
眼泪从眼睛里一滴滴往外流出,魏衔玉沙哑着嗓音,说:“我待会去拿。”
女生没有意识到他情绪不对,语气依然十分热情:
“哎,好,我代表我们品牌,在此祝您跟您爱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