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缩在床上,尽管回忆当时的场景会让他痛苦至极,但按照林衔秋的每句话仔细去对比,疑点是真的不少。
他得去查……他一定要去好好查。
魏衔玉看向门外,那里站着四个保镖,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硬碰硬肯定打不过,还是先顺从吧……
因失血过多身体还未恢复,魏衔玉神经放松下来後,一连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天。
期间林衔秋只来过一次,魏衔玉托他帮忙调查,他答应的也很痛快。
不过後来林衔秋想再去对魏衔玉透露消息时,魏靖允拦了下来,他直言魏衔玉精神方面有问题,需要静养,此後婉拒了林衔秋的探望。
一连过了十几天,魏衔玉没有手机,还被严加看管着,始终没有确定宁迢是不是还活着这件事像一把悬在头顶上不知道会不会掉下来的刀,提心吊胆的感觉不断消磨他。
拆线後,魏衔玉手上多了一条很丑的疤痕,像一条肥蚯蚓趴在他手腕上,很恶心。
魏衔玉看着那道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为什麽会有这麽长一条疤?能祛掉吗?”
医生说:
“之前你伤口裂开过,你不注意好好护理着点,所以增生了,祛疤的话,可能得激光。
拆线後会痒,你别抓啊,越抓这疤就越大,到时候如果增生严重就得动刀子切了。”
能祛掉就行,这麽丑的疤痕,他不想让迢迢看见。
迢迢……
魏衔玉的心窝又开始疼。
医生惊讶道:
“怎麽还哭上了?大男人还这麽爱美?能消掉的,我不骗你,等恢复好你这肯定能消掉,别哭了……”
魏衔玉接过医生递来的纸巾,也不解释到底为什麽哭,径直往外走。
魏靖允和文砚就站在门外,见了他们,魏衔玉收起那副脆弱模样,沙哑道:“你们怎麽来这了?”
见他眼眶通红,魏靖允冷哼一声:“为了一个男人,你要死要活,把自己弄得精神失常,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还会死在我前头啊?”
魏衔玉从他身侧走过,说:
“我死的话,一定会拉上你,省得你继续扰我妈安宁。”
魏靖允怒视着他:“你——”
“抓起来。”
他对着保镖吩咐道。
文砚看着他被抓起来带走,魏衔玉无力反抗的模样看着就令他揪心,他试探性说:
“魏叔叔,衔玉身体还没恢复好,那东西对身体伤害大,要不改天再去吧?”
魏靖允转头看向他:“文砚。”
“他早做一次治疗,就能早点把宁迢忘掉。”
魏靖允不紧不慢地敲打他:“还有,衔玉是我儿子,怎麽教育是我的事情。
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留在他身边就行,今天你这些话,我就当你是关心过度,要是还有下次,你就从他身边离开。”
文砚慌神,连忙保证道:
“魏叔叔,我以後再也不会插嘴了。”
魏靖允擡脚快步往前走着,文砚连忙跟上魏靖允的步伐。
琴山精神病院
重新被绑到椅子上,脑袋上贴上冰凉的贴片,窗户是单面的,只能从外面看见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
魏衔玉失神地盯着那扇不透明的窗,幻想宁迢在外面等他。
这次不是惩罚,是治疗。
初次治疗需要让身体适应,所以功效几乎是快拉满的,和惩罚一样疼,但是惩罚是刺痛,治疗是钝痛。
他眼睛失焦,世界模糊空间扭曲,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场景从纯白变成纯黑。
天上像在下雨,但又不像雨,因为打在脸上的液体是温热的。
身下也是温热的,暖暖的,很舒服。
远处有亮光,魏衔玉想出去,他不贪恋温热,慢慢爬起来往光亮的地方走过去。
地上有很多温暖的,湿漉漉的东西,魏衔玉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鬼使神差的,他走了一路,捡了一路。
他把这些东西堆到了角落里,像个搬运工。
最後,他捡起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东西,怀里被他塞满时,光亮挪动到了那个角落里,借着光亮,他终于看清——
那是宁迢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