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康熙回程途中兴致颇好,这从他坐在摇晃的马车里,还要考教各位阿哥的功课,把各位阿哥从头到脚嫌弃一遍,阿哥们一脸憋屈地从他的御驾上下来,而御驾内不时传出他的朗笑声,可以看的出来。
瑾华对现在的康熙已经无感了,对康熙来说,他对她们母子可能已经很尽心了,毕竟,谁人没有受过委屈呢?
连他堂堂帝王之尊,没有亲政的时候,都守到颇多掣肘,如今,为了他这个江山之主,受些委屈有什麽不可以,他都源源不断地往她们母子这边送了多少赏赐了?
瑾华对赏赐向来是来者不拒的,对于康熙的行为,槽多无口,她已经不想做任何评论了。
路上没有什麽波折,衆人很顺利地回了宫。
瑾华先将胤祀送去了阿哥所,又给曹青云把了脉,发现他恢复得极好,这才放心回了永寿宫。
宫外,回到果毅公府的遏必隆安顿好家眷後,就从角门出了府。
自从知道康熙用他做筏子让瑾华对胤祀遇刺的事情三缄其口後,他现在与明珠相会都会很谨慎。
明珠也是如此,从大阿哥的船上下来後,康熙虽然还是不怎麽待见他,但已经开始慢慢啓用他了。
他们约在了遏必隆开的酒楼里,自家开的酒楼,安全性和隐蔽性都非常好。
“皇上还是对我有些忌惮啊。”
遏必隆将胤祀行刺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明珠说了,他需要明珠表个态。
他们要对纳喇氏下手了,宫里的惠妃也该为她自己的言行负责。
纳兰·明珠一口闷下杯中酒:“我实在不明白,惠妃从前看着虽然心眼小,但人很清明,怎麽这几年行事愈发没有章法了?”
“多半是被圈禁久了,移了性情了。”
遏必隆轻叹一声。
纳兰·明珠与他碰杯:“咱们还真是同命相连,都被皇上忌惮着,我已经从大阿哥的船上下来了,皇上也不怎麽给我好脸色啊。”
遏必隆嗤笑:“你嫌弃人家儿子,人家能给你好脸?”
“如今还让你安稳地办着差就不错了。”
明珠被噎地说不出话:“你哪国的?”
遏必隆见明珠有些恼,忙赔着笑给他斟满酒,说道:“这日子愈发难过了。”
说完,想起瑾华让他带给明珠的东西,忙从袖袋中拿出个小瓷瓶,随手递给明珠:“娘娘让我给你的,里面是养荣丸,娘娘说救急用的,你年纪大了,随身带着,万一哪天用得到呢。”
明珠原本还很感念瑾华的用心,他曾经听说过孝庄崩逝之前,一直在想法子从瑾华这里要人参酒,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是好东西。
听遏必隆说了後半句,他翻了个白眼,将小瓷瓶贴身收好後,没好气地说道:“纳喇氏一族就没有几个出色的,不然惠妃当初也不会想着与我连宗了。”
“我知道,如今官位最高的就是惠妃的阿玛,正五品郎中纳喇·索尔,是个会钻营的。”遏必隆淡淡得说道。
明珠与纳喇·索尔接触地更多些,他补充了一句:“还是个贪心不足的。”随即冷嗤一声,“当初还舔着脸让我想法子将他的位置往上升一升,说是大阿哥大了,想给他长长脸。”
“脸挺大的。”遏必隆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你什麽运道?什麽眼光?”
“嘿!”明珠站起来,“老夫这暴脾气!”
“得得得,喝酒喝酒。”见明珠炸毛,遏必隆忙安抚他,两人这才又重新坐下,喝起了小酒。
就这麽你来我往的,遏必隆心中的郁气散了个干净,如今的日子已经是他早几年不敢想的了。
唉~
两人接着又说起了给纳喇氏一点教训的事情,遏必隆的意思是直接将纳喇·索尔一撸到底,干净利落。
明珠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既从大阿哥的船上下来了,那麽,若大阿哥有机会掌权,还有他什麽好?
他必然是要想法给大阿哥前进的道路上“添砖加瓦”的啊。
“纳喇·索尔这人若是给了他机会,他是会捅破天的。”
遏必隆秒懂,两人心照不宣地又碰了一杯,一前一後离开了酒楼。
几日後,大阿哥接到了外祖平调为吏部郎中的消息,说是平调,实则是暗升了。
吏部主官员考核,是实打实的肥差,以纳喇·索尔的资质,撇去他皇子外祖的身份,他是拍马也没有资格摸到这种实缺的。
胤褆没有多想,他如今在朝上也经营了一些自己的人脉,他只以为,这是有人想通过外祖给他示好。
他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这边遏必隆与明珠布局引纳喇·索尔自食恶果不提。
回宫後,佟淑毓立刻将手中的宫务移交给了瑾华,她年岁大,如今有孕,身子实在吃不消管理这些了。
瑾华没有推拒,如今她已经不会再把手上的权利推出去了。
惠妃那里瑾华也仔细思量过了,康熙大概率是知道惠妃干的好事的,但她已经被圈禁了,且身边的人也被清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