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春临走时,故意与那小哥找了话头,闲聊两句。
那人叫江语,身高比慕春矮一些,有点清瘦。虽然穿的破破烂烂,鞋子漏了洞,脸上也不干净。
但就是让人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人长的白净,圆脸眉清目秀中带着点矜持的味道。
慕春仔细瞧着,确实是唇红齿白的模样。
虽然长相还不错,但比不上自家娘子,慕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这小哥与自家娘子比较,真是莫名其妙。
“你今年多大了?”慕春打听着。
“哦,村长我今年满十六了。”说着还憨憨的挠头笑着。
慕春总觉得这动作与他很违和。
“怎么就在张家村落户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吃了王仲青的当,这次的挑个稳妥的。
他十六,慕烟十九,女大三抱金砖,年龄不是问题。
“嗯……就剩下我与继父了,伯父也与我们生活在一起。”江语说到这时,语气神情有些迟疑。
“我听说你与母亲一起过来的?”慕春疑问道。
“娘亲她……娘亲她与继父一起过日子后,没三个月便因为旧疾复发过世了。”江语垂眸情绪有些低落。
成亲三个月就死了?还是旧疾?那么会不会一开始江语的母亲就知道自己活不长,才找了猎户帮她照看江语?
慕春脑子飞快的运转着,面上却抱歉的笑笑。
“没关系。”江语勉强笑笑。
“那如今你在强叔家过的怎么样?”慕春比较关心他的现状。
“继父对我还成,打了野物也会把肉多的地方给我。”江语感激的笑着。
不得不说江语的娘亲是个有手段的女人,短短的三个月便将猎户拿捏的妥妥的,差点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
听说寡妇死后,他还难过了好久,最后决定好好照顾江语,搬家的时候将这孩子一起带走。
“嗯……这两天我那有个活需要人手,不知道你能不能干?”慕春初步观察印象还可以,就是没什么男子气概过于秀气。
不过慕烟性子太软,若是对方性格太强谁知道会不会受委屈。
哎,她真是操碎了心。
“能……我什么都能干!”江语喜出望外的点头,立刻答应道。
“我还没说干什么呢?你就答应了?再说有没有酬劳,你怎么也不问问?”慕春挑眉看着这个憨憨的少年。
“呵呵,我相信村长的为人,定不会坑我。”江语笃定道。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巳时你去我家找我到时候再细说。”干活的事好安排,就是到底要不要将他介绍给慕烟,她还有些犹豫。
江语回了猎户家的草棚子,他很不愿意住在里面。继父与伯父住在里面的板床上,他挤在另一边的草垫子上,空间不大很不方便。
每天他都很晚的睡下,很早的起床。夜里呼噜声,臭脚丫子味将他折磨够呛。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了这种境地,目前又没有借口离开继父家里。当初他与奶娘好不容易逃荒到城门口,可放眼望去都是难民一点生活的希望都没有。
奶娘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怕他没有靠山在这难民堆里让人生吞活剥了,无奈选了一个老实有能力的猎户搭伙过日子。
意外的是那猎户对奶娘不错,隔三差五进山找些野物给奶娘补身子,
他跟着借了不少光。
后来奶娘病逝,他也无处可去只好跟着继父一起搬家,就这么留在了张家村。
继父为人沉默寡言,对他也不错,可伯父是个话多脾气暴躁的,心情不好时会骂他两句,心情好时会没有分寸的与他开玩笑,让江语烦透了。
他每日都会去外面找很多事情干,天黑之前基本不回家。
气候一日暖过一日,草棚里的的生活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可是继父那个人很固执,没有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他想离开这里很难。
而且他也没有其他去处,真是难上加难!
不过今日那小村长的话给了他转机,起码有了摸索的方向。
慕春回了家,关月与几个姑娘在翻地,为春种做准备,将土地刨的松软有利于种子发芽。
冬九带着赵杏儿与黄采莹准备村民的口粮,两个大大的青黑色瓦盆里,是发酵好的面团。掀开盖子一股发酵的面粉酸味充斥在空气当中,里面又藏着点点的甜味,是玉米面粉与小麦面粉结合的味道。
几人洗干净手挽上袖子,两个拳头同时挤压在高高的面团上,就见瓦盆里的面团被高高的翻起再落下。
赵杏儿将洗好的野菜一股脑的倒在面团上一起揉捏,一个杂面馒头还是太少了。正是野菜下来的好时候,加上一大盆野菜后,原本拳头大的杂面馒头又大了不少,吃进肚子里一样顶饱。
将掺和了野菜的面团揪成不大不小的面剂子,再一个个搓圆放盖帘上,围成一圈一圈的样子蒸上小两刻钟,就等又大又圆的菜团子出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