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
&esp;&esp;漆黑的议会厅里,唯有头顶一束微光照下,照亮了厅室中心。
&esp;&esp;光束之下,是一张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十二道身影环桌而坐,面容都半隐在黑暗里。
&esp;&esp;圆桌的中间是空心的。那里跪着一个被血链束缚的杂血。
&esp;&esp;他的模样糟糕透了。满身污血,双眼浑浊,意识似乎也不太清醒,下巴不断滴着血水。
&esp;&esp;“你们口中的‘神’……”&esp;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
&esp;&esp;是十七。
&esp;&esp;“到底是什么?”
&esp;&esp;杂血没有回答。
&esp;&esp;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又死死抿住,选择了沉默。
&esp;&esp;十七挑眉,做了个手势。
&esp;&esp;她身旁的一位纯血随即起身,走到杂血面前。他咬破自己的拇指,将一滴血珠按进对方的眉心。
&esp;&esp;“啊啊啊啊啊——!!!”
&esp;&esp;刺耳的尖叫瞬间贯穿整个议会厅!
&esp;&esp;杂血瞪大双眼,眼球几乎从眼眶里爆出。他疯狂地挣扎,全身痉挛,但很快,他眼里的神采就黯淡了下去,最后彻底熄灭。
&esp;&esp;他无力地垂头,不再动弹。
&esp;&esp;第十七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esp;&esp;这次,他开口了。
&esp;&esp;他的声音带着虔诚与狂热:“……祂!是唯一会垂怜我们这群弃民的仁慈神明……祂看到你们这些怪物和那些人类的暴行!所以,祂降临了……祂将带领我们复仇……带领我们,走向新生……!”
&esp;&esp;十七歪了歪头。
&esp;&esp;“你们在城市里的计划是什么?”她继续追问。
&esp;&esp;杂血的嘴角诡异地咧开。
&esp;&esp;“快了……就快了……”他低声喃喃,眼底疯狂“这座腐烂的城市,很快将迎来一场盛大的……庆典。”
&esp;&esp;十七还想继续问下去,可对方忽然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瞳孔震颤,口中只能发出一些不成句的音节。
&esp;&esp;“可惜,”十七轻叹一声,带着一丝惋惜,“已经坏了。”
&esp;&esp;说完,杂血身侧的那位纯血便低头张嘴,毫不犹豫地咬断了杂血的脖子。
&esp;&esp;咔嚓一声,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在地板上逐渐汇成一滩红色血泊。
&esp;&esp;惨叫声只持续了几秒,很快就弱了下去。
&esp;&esp;咀嚼声在议会厅内回荡。
&esp;&esp;在座的纯血却无一人动容。
&esp;&esp;“看来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平静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esp;&esp;另一人接道:“反叛军的势力这几年扩张得异常快速。他们不过一群低阶劣血,何来的力量造成如此声势?现在看来,是归功于一个虚无缥缈的‘神’。”
&esp;&esp;“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
&esp;&esp;“神是否存在并不重要。”十七重新开口,“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猎人。夏刚霆的净化行动即将开始,他想清除夜族。”
&esp;&esp;“愚蠢至极。”角落里传来一声冷哼,“夜族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他想开战,我们便奉陪到底,看看最后谁的血流得更多。”
&esp;&esp;“或许他计算的正是消耗战。”另一位纯血反驳道,“人类拥有绝对的数量优势。他们耗得起,我们耗不起。”
&esp;&esp;“那又如何?在那之前,我们可以轻易将这座城市化为一片焦土。”
&esp;&esp;“既然人类已经撕毁了共存协议,我们也无需再伪装成文明人。”又一位纯血提出建议,声音淡漠,“我提议,直接对他们的平民展开屠杀,逼迫他们投降。”
&esp;&esp;“他们自己都抢先把平民当牺牲品,你觉得他会在乎?”
&esp;&esp;“那就比比看,是他先灭了我们,还是我们先屠光他们。”
&esp;&esp;十七抬手,打断了他们:“那只会让我们沦为全人类的公敌。”
&esp;&esp;“别忘了,那群杂血也同样憎恨我们。反叛军似乎在暗中谋划什么……我有不详的预感。”
&esp;&esp;“我们不能在此时将自己置于腹背受敌的境地。”
&esp;&esp;一名纯血问:“那你的提议?”
&esp;&esp;“根据最新的情报,这次净化行动的目标,不止我们。”十七缓缓道,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桌面上,“夏刚霆想借此机会彻底巩固他的权力地位。”
&esp;&esp;她笑了笑,继续分析道:“人类的权力格局并非铁板一块。猎人世家与民选政府之间,名为合作,实则互相猜忌提防。政府为了制衡猎人,甚至专门成立了圣狩局这把利刃。而猎人世家之间,也同样充满了权力斗争。”
&esp;&esp;“夏刚霆会清除所有不顺从他的声音。无论是政府,还是其他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