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开始就经常去,”甄演回道,“书社有许多稀有藏书,京师名士时常出没期间,我就去和大家学习探讨”
“那你从前认识上次比试的韩淇和成夷吗?”芷歌又问。
听到成夷的名字,想到那日太子有些反常的举止,穆泽微微蹙起眉头,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韩公子经常前来,时常在书社吟诗作对,与许多人相熟。成公子倒是第一次见”甄演回道。
“原来是这样”芷歌听完一时也没什麽头绪,又问道,“闲云书社的老板你认识吗?”
“不认识,书社平常都是陈掌柜在打理,那位幕後大老板从来没公开露过面”甄演说。
芷歌暗想,看来闲云书社问不出什麽线索了,不过也算有意无意地帮了她,暂时也就不深究了。
三人继续策马前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兰隐寺的山脚下。拴好马匹,三人并肩走进山门,一路拾阶而上。路过钟丶鼓二楼,前方到了兰隐寺的正殿,大雄宝殿。
兰隐寺香火鼎盛,殿内香客更是络绎不绝。
甄演率先走入大殿,焚香跪拜,虔诚许愿,“希望我能早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芷歌本也无所求,就点了三炷香,简单跪拜了一下。穆泽也没有说话,和芷歌一起插了香,跪拜磕了三个头。
甄演和芷歌有些疲惫,就近找了间茶室坐下了喝茶。从大殿出来,穆泽似乎有些心事,趁他两人休息,独自一人去了後山的往生殿。
甄演告诉芷歌,往生殿是祭奠亲人的。
穆泽来到往生殿,与大雄宝殿的热闹截然相反,往生殿偏僻又冷清。他点了黄纸,跪了下去。
穆泽的母亲自幼体弱多病,生産完之後更是常年服药,苦苦支撑到两年前药石无医,终撒手人寰。不久後,父亲也因悲伤过度又积劳成疾,也轰然离世。
树欲止而风不静,子欲孝而亲不在。
穆泽十分悔恨,一直没察觉母亲的病如此严重,离家几年後回来母亲已然时日无多,多少名医也束手无策。他甚至完全没有多留意父亲的辛劳,只为了享受自己的一方自由天地。
悼念完父母,穆泽拭去泪水走出往生殿,正好看见山下的甄演和芷歌。
一年前,他连中两元,孤身来京备考,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甄演,两人年纪相仿,兴趣相投,很快地结为莫逆之交。
看见芷歌正在和甄演说着什麽,穆泽想起了宫宴上,他就坐在战家对面,看战家夫妻和睦丶兄友弟恭,便已十分羡慕。经过之後的接触,更是感到了久违的家人的温暖。
整理好思绪,穆泽提步准备下山,却看见茶室外有人鬼鬼祟祟地盯着他们,再仔细观察,那两人分明是盯着芷歌。
来兰隐寺的一路上,穆泽就感觉有人跟着他们,当时只以为是同路,如今看来,却是有意为之。
甄演不会武功,要先想个办法让他离开。穆泽心想。
“甄兄,听闻云游四海的大学士楚天客正在闲云书社。”穆泽来到茶室,告诉甄演。
“真的?那我先走了,你们随意”甄演听完,果然十分感兴趣,一溜烟地跑了。
穆泽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缓缓饮尽,估摸甄演已经走远,才起身准备下山。
芷歌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麽药,也顺势起身下山。
两人上马前行,穆泽暗中观察身後,果然在茶室外的两人跟了上来。
“不要回头,有两个人在後面跟着我们”穆泽低声说。
原来是这个原因,他才支走甄演。芷歌一边想,一边警戒起来。
走到一片竹林时,厚厚的一片竹叶下一条绳子突然被拉起,险些将马匹绊倒,马受了惊就要向前方疾驰而去,两人急速翻身下马。
刚刚站定,一张大网又从天而降,穆泽迅速抱住芷歌向一旁滚去。随即起身一个手刀砍下了一截竹枝,护在芷歌身前。
见机关没有将芷歌困住,埋伏的人手持短刀就向他们冲了过来。
穆泽用竹枝左拦右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一将他们的攻击抵挡了回去。
芷歌震惊科举状元竟然会武术,而且似乎还不赖,对付这十来人应该是绰绰有馀,便以整好暇地抱胸而立,欣赏起了他们打斗。
双方争斗片刻,见实在接近不了芷歌,领头人高喝一声“撤”,带着属下退离了竹林。
“战姑娘,你没事吧?“穆泽走到芷歌身旁,低声询问,”刚才情况紧急,冒犯了姑娘。”
见他一本正经地抱歉,芷歌忍不住想逗逗他,伸出手说道“我腿受伤了,你背我”。
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穆泽直接俯身将她背了起来。
除了大哥二哥,还没人这样背过她,芷歌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怎麽还会武术?”为打破尴尬,芷歌开口询问。
“小的时候学过。”穆泽回道,似乎不想多说。
芷歌也不再追问,竹林间只剩下踩踏竹叶的声音,和缓缓飘过的竹叶带来的风声……
两人走了一会,遇见了前方正在头碰头吃草的两匹马。
穆泽将芷歌扶上马背,牵着两匹马将芷歌送回了战府。临走时,他还特意叮嘱使团过几日就要到了,要少出门丶注意安全。
芷歌谢过,转身暗想,虽然那些人普通布衣装扮,但训练有素丶善使短刀,一看就知是俣国士兵。他们一路跟踪却未下死手,想来是准备绑架她,在和谈时以做筹码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宜早不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