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迟早会有一战。我只是想助他们一臂之力,让这件事发展得更快而已。”穆北驰面色沉静地说。
“若是战争再起,百姓又将再一次陷入战火。俣国虎视眈眈,宣国恐怕是再难安定。”阿萱无力地说。
“不破不立,宣国现在内忧外患,山匪流寇频出,本来也不太平。”穆北驰说起那日祥国寺的山匪,让他们轻车熟路,一定不是第一次行凶了。
阿萱自然也知道,也不知道大哥和公主现在怎麽样了。
十几年忠君爱国的思想,让战芷歌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暗中除掉黑玄和段书清。
但阿萱这一年的所见所感,却告诉她,荣轩帝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没有瑕疵的帝王。
她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麽发展,也不知道自己真正能做什麽。
“你有什麽计划?”阿萱问。
“将先太子还有遗腹子的事散播出去。”穆北驰还是波澜不惊,“必要的时候,用北公子的身份帮一把段书清。”
阿萱这才明白,北公子的风靡京师,怕是一场苦心经营。
除了止戈楼,北公子及贺兰家平易近人丶乐善好施,早在京师有了极高的威望。
如果没有发现段书清的身份,他准备,怎麽做?
阿萱被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压下心中的震动,看着房内继续说:“现在这样不好吗?既然他们的战争迟早会来,我们又何必要参与其中。”
穆北驰也看向前方的广阔天地,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放下一切,忘掉一切,他也许能有更广阔无垠的世界。
阿萱同样陷入自己的想象中,他们应该远离朝堂,远离纷争,在泠州自由自在地骑马丶射箭丶肆意奔腾。
可是,有些仇恨和伤害,深入骨髓。穆北驰想起二十多年的理想和抱负,父亲多年心血的朝露书院毁于一旦,心里的痛苦从来没有消散。
卧床养伤时,他满心仇恨。伤刚好时,他一直在筹谋复仇。直到再遇到阿萱後,才找回些许过去的自己。
耳边又传来阿萱低沉的声音,她说“或许,我们也办一个书院,你教他们读书作画,我教他们骑马射箭……”
穆北驰也进入阿萱的臆想世界中,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想做游侠的自己,又好像看到了曾经他送玉簪时最期待的未来。
两人背对背靠着门框,都没有说话。
直到风声吹动屋檐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才将两人从想象中抽离。
那铃铛声,就像兵戈相碰的声音,就像沙场征战的声音。
谁又能真的躲过呢?
况且,穆泽之事远远没有结束。
阿萱重拾思绪,继续问穆北驰:“你是不是还有什麽瞒着我?”
“止戈楼,不仅仅是一座酒楼,还是一座收集情报的机构。止戈楼上下所有人,既是掌柜丶夥计,也是安插在往来客人中间的眼线。”穆北驰不想瞒她。
原来如此。
阿萱感谢他的坦诚,但事情始终得不到圆满地解决方案,她还是一筹莫展。
翌日,穆北驰早早就离开了岚沨院。
阿萱知道,他应该是去见段书清了,她终究阻止不了两方势力的角逐。
但或许有个人,能将百姓的伤害降到最低,太子君呈夷。段书清杀荣轩帝丶自己称帝之前,还需要解决一个麻烦——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
看来,她要去会一会太子了。
只是阿萱的身份怕是不能再用了,她不能再与贺兰家和北公子,有太多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