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切是可以活下去的。
只要他放弃与源赖光有关的任何羁绊,任何联系,任何记忆。
只要他放弃对源赖光的所有的情感,包括恨意,也包括爱意。
可是,那样的他还是他吗?
鬼切,只是因为源赖光而显得与众不同,而变得与众不同。
鬼切再一次感到了绝望,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将喷涌的情绪发泄出来的方式。
他颤抖着嘴唇,太刀握在手中几乎抓握不住。
但这只是他的错觉,事实上,他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刀柄。
看起来,他杀死源赖光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求你答应。
他的心对他的理智恳求。
也许是疼痛和怒火使他冷静,也许是绝望与折磨使他疯狂。
鬼切握紧了手上的刀,在绝望中,他任由自己更疯狂的恶鬼的情绪侵蚀自己的理智。
恨战胜了爱,他毫不犹豫地挥向了源赖光。
他疯狂地大笑着,一遍一遍地喊着源赖光的名字,一次一次地冲上去,刀刀直冲面门。
按照他自以为的内心想法,枉顾心灵深处的拒绝和叹息,一次次地攻击,想要取走源赖光的性命。
将使他痛苦的源头,连同性命一起夺走。
然而这一次,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源赖光。
不是傀儡,也没有被压制。
源赖光以一种轻易到近乎让人感到折辱的姿态,非常容易地挡开了鬼切每一次的攻击。
“这一次,是真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鬼切嘲讽地喊着,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讽刺源赖光。
他被源赖光耍得团团转啊,却一点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他是
他是如此喜欢着他的主人!
他是如此深爱着这个男人!
“来吧,来吧!”
“杀了我啊?!”
“我可是挥刀向你了!”
“来啊!源氏伟大的主人?!”
“”
鬼切身上的妖力越来越强。
便是隔着远处都能感受到这强大的力量。
在这样的气势之下,源赖光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
他抬起太刀童子切安纲,在鬼切冲过来的时候,一把架住了他的攻击。
“天真。”
对于鬼切的所有攻击,他只是这样回答。
鬼切的刀被击飞出去,源赖光的刀剑直指他的喉咙。
轻而易举地,源赖光看透了在鬼切色厉荏苒的外表之下,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内心。
然而鬼切并没有躲避这直击要害的一击。
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以血肉身躯冲上。
源赖光这才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刀剑一偏,避开了他的身体。
刀剑擦过了鬼切的身体,避开了要害的脖颈。
因为这一下子,鬼切直接扑倒了源赖光。
他的双手掐在源赖光的脖颈上,在意识到自己的话鬼爪包括修长坚硬的指甲都会伤到源赖光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由自主地避开了。
仅仅只是源赖光这样避免直接杀死他的动作,就直接让他内心的人性的一面战胜了恶鬼的那面。
哪怕只是一个对他而言无比简单的动作,都能够调动鬼切所有的情绪。
他的爱因源赖光一个渺小的举动便战胜了他自以为不可摧毁的恨意。
源赖光平静地看着鬼切。
哪怕被掐住了脖子,哪怕这不是傀儡而是本人,他依然显得冷静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