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尾小姐,你不能容许自己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容许自己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即使距离案件已经过去了这麽久,你也能够清楚的记得他们的名字和找到你的目的,那麽,为什麽在当时你没有保护她们?”
“因为做不到吧……你即使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怎麽可能每一次都能找到‘有罪’的人供你驱使,又怎麽能让其他人相信,复仇的受害者不会再对无辜之人行凶?”
“即使你可以想方设法让她们做下完美犯罪,又怎样保证这不会是另一起复仇的开端呢?”
“无论是否是出于你的授意,在她们做下那种事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她们不可能再安然的生活下去。”
“这种事很悲伤吧。”柯南抿了抿唇。
“明明目的是为了受害者复仇,最终却反而将受害者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我又能怎样呢?!”七尾优月猛地擡高声音,恨声说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放肆逍遥吗?怎麽可能!”
“所以才有法律和警察的存在!”柯南同样坚决地回道。
“法律?警察?”七尾优月愣了一下,却像是听到了什麽极为可笑的话一般,径直笑出了声,笑到眼角浮现点点泪花。
“父亲母亲出事的时候,法律在哪里?朝比奈老师出事的时候,警察在哪里?他们可是一个都没来。”
“是我!是我自己找到了真相,杀了我的仇人!如果我不动手,他们现在依然只是名单上意外死亡的几个字符,没有任何人在意。”她低低地笑着,嘲弄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而你,现在却来和我说什麽冠冕堂皇的正道,要我去相信那些从未起过作用的东西……侦探,你未免太虚僞了。”
“七尾……我理解你的愤怒。”柯南上前一步,满是难过。
“没错,法律会有漏洞,警力也有极限,但这并不是说这就是错的,我们应该做的是弥补漏洞,而不是直接越过他们。”
“弥补?他们补好需要多久?”七尾优月只是讽刺地挑挑嘴角,“五年?十年?二十年?”
“那在此之间的受害者要怎麽办?谁来将他们从地狱中救出?还是说他们就活该成为所谓所谓‘弥补’与‘进步’的薪柴,燃烧殆尽?”
柯南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若是运用没有公证的个人正义,只会造成无尽的恐慌与混乱。七尾,你就住在米花町,在你行动後周围的人是怎样变化的,你都能一一看在眼里吧。”
“新闻里每天播报着不同的杀人案件,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大家连走在路上都要小心翼翼,担心着自己成为下一起案件的受害者,甚至会为了这样的恐惧选择杀人。”
“你将那些身处地狱的人拉到人间,却让更广阔的人间沦为了地狱。”
“你真的觉得,那样是正确的吗?”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七尾优月闪烁的神情。
“如果你真的觉得那样是正确的,又为什麽会指引我们找到你呢?”
他从怀中取出地图,上面清晰地画着三个红色的圆圈。
“在朗姆死後发生了四起案件。”他说道,一边在地图上指着。
“如果排除掉边境线上的那一件,三个案件的地点,正好可以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而三角形的中心,就在这里。”
他笃定道,“我不认为这是意外。”
收起地图,他再次擡头望向七尾优月,像是想要通过那双笼着浓雾的眼眸,看进她的心底。
“如果你想要隐居幕後,我们甚至根本不会发现你的存在。但你没有,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我们,这是你的手笔。”
“你这样做,绝不只是出于不屑隐藏这样简单的原因。”
“你经历了太多类似的悲剧,不想再看到无辜的人被牵扯其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体量无比庞大,据点遍及世界各个角落的组织。”
“你想要消灭组织的同时尽可能减少伤亡,但这是你一个人绝对做不到的事,所以,你找到了我们。”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你并没有想过和我们接触。”他微微偏头,继续说着。
“但是现在,我想你一定会把名单给我们。”
“……就算是你说的没错,那又怎样?”七尾优月顿了片刻,微微仰起头,话语中带上了些挑衅的意味,“工藤新一,你未免太自负了。”
“你为什麽会觉得,我会把自己做不到的事,交付给你,一个甚至还没成年的孩子?”
柯南摊开手,笑了起来,“七尾小姐说笑了,我由始至终都没有说‘我’,而是说的‘我们’。”
“你选中的从来不是我,甚至不是任何一个人。”
“而是公安。”另一道声音从身侧传来,降谷零从後方的小巷中走出。
“将组织彻底铲除的同时尽可能不伤及无辜,只有国家势力才能做到。”
“而同时组织的主要据点全部位于我国,公安主场作战,是最适合处理这件事的。”
“所以你找到了我。”降谷零缓缓说着,语气有些低沉。
“对于你家人的事,我们非常抱歉。”
“但如果你相信公安,我们会竭尽全力将组织消灭,将他们的罪行一一宣判,还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
七尾优月静静地听着,随即轻轻鼓起了掌。
“二位真是好口才,一唱一和的配合也真是足够默契。”她向远方的阴影处投去目光,“拖延了这麽多时间,想必那边的公安也都埋伏好了吧。”
“怎麽,居然不打算行动吗?”她侧过头,点了点面前的降谷零,“甚至连你这个指挥官,都跑到目标的面前来了。”
降谷零闻言,轻轻点点头,“确实,我也本可以一直藏在幕後指挥,甚至直接将你就地格杀。”
“但正如你坦荡的将一切告知我们,我也会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他眨眨眼,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