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华恶狠狠将桌案一脚踹飞,文书飘洒了一地,随後便消失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重千九依旧无动于衷,只待重九华的气息从空气中彻底消散之後这才弯腰从满地狼藉之中翻出了那个小小的纸团。
他小心翼翼将那纸团展开,只见上面提着几个算不得好看的字,他认得出来,虽然那股甜糯到让人恶心的语气让他不敢相信,但他清楚,那确实是重九华亲笔。
“二公子啊,你被人家欺负,怎麽不同本尊讲本尊看陌嘲风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别平白无故受这气,你叫我一声夫君,为夫帮你揍他。”
回信倒是简单,很有力道的提了俩个字“别闹”。
重千九手骨泛白,沉默着凝视了良久才把那信又揉成原样丢在地上,他摩挲着手臂上凹凸不平的红色线条,眼里满是阴蛰,最後还是恢复了平静,寻着重九华的气息过去了。
大殿前,重九华看着地上血色模糊的白衣男子,动作粗暴一把扯住了那人的墨色长发:“你是谁?”
那人因为痛苦面目都有些扭曲,天知道看到这个背影时,重九华有多想杀人。
这世间居然有人能这样像晏温,哪怕只是个背影,那个背影,让和晏温耳鬓厮磨多年的重九华在一时间也没分清。
犹记得他怒气冲冲把那人掰正时,对上的却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和晏温比,差远了。
此刻看他受了点疼便嘶牙咧嘴,重九华厌弃之心更重,毫无耐心骤然松手,那人便在铜黑地板上被摔得面目全非,就连说话都在发抖。
“杜……杜系舟。”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重九华气得不轻一脚踏在这人白净的脸上:“说清楚!”
“西海……西海主上杜系舟。”
原来如此,重九华一把将他提起:“晏温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自己……”
杜系舟一语还未说完便觉腹部受到了重击,就在他疼到难以呼吸之际,眼前这凶神恶煞的男子便带着满身的杀戮,来了。
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杜系舟疼到连呼号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身子因为疼痛隐隐发烫,利刃轻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重九华劈开他的後腰,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颇有些失望,转而操作着刀刃划伤肌肤破开体肉挑断经脉。
血腥味充盈了整个大殿,杜系舟被痛苦折磨,但到底是生命力顽强的妖,只睁着眼看着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亦无能为力。
一腔怒意难以消散,重九华只觉心口闷痛,他冷冷眯眼逼着杜系舟给晏温传信,做完这一切之後还是不肯罢休,把杜系舟那副已经有些破败的身体拿刀滚着玩。
重千九一来大殿便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他远远只看到一抹白被折腾的鲜血淋漓,乍一眼看,他甚至以为那人是晏温,可定睛细看才知是他认错了。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重九华,不是说这幅残忍嗜血的模样,而是他隐隐觉得今日的重九华有些不一样,这个魔体内某个狰狞可怖的东西似乎失控了。
“滚”
重千九刚想走近,便听到了这一声吼,他犹豫再三还是用传音术说出了个事实:“尊主,再折腾下去……这人会有性命之忧。”
一束冷冰冰的视线投了过来,重千九当即禁了声便行礼出了大殿。
他一出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来了,白衣蓝发形貌昳丽,除了晏温还能有谁?
自上次割舌之祸之後,重千九再见晏温倒是收敛规矩了很多,远远的便弯腰行了个礼,可晏温却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径直入了伏魔殿。
突然收到杜系舟从魔界发来的信,晏温当下便明白了是什麽事,一刻不停的往这边赶,一进大殿,晏温就看到了形迹狼狈趴倒在地的杜系舟。
晏温匆忙把杜系舟扶起,这才发现杜系舟浑身上下百十来条经脉都被挑断,泅泅血水渡过来沾上了晏温的白色衣衫。
晏温细细查看了一遍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手法残忍伤势惨烈,但没什麽致命伤,至少这条命是保住了。
晏温当下为杜系舟渡了些法力过去,沉默着看着这一切的重九华总算看不下去了,他缓缓从王座上下来,一把钳住了晏温的手腕。
“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杜系舟等不了。”
晏温挣开了束缚,打算继续为杜系舟疗伤,他真的已经焦头烂额了,若是西海主上在这边落个法力尽失的下场,就真的难办了。
重九华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红色眸子翻涌起了巨大的风浪,他将手缓缓放下,慢慢捏了个黑色魔咒,一丝一缕都不少全部灌进了杜系舟体内。
于是,那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经脉在一瞬间被震的一寸一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