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重九华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有人胆敢忤逆他半分他都能将其大卸八块。
更不必说,拿重敌来中伤他了。
“你说什麽?”重九华擡手指着读月,面上满是难以自持的愤怒“读月,本尊不想杀你。”
“呵,真……真是荣幸……荣幸之至啊。”读月从地上爬起来,他迎着重九华凶神恶煞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是说,你比不上重敌哪怕半个脚趾。”
一个红色身影应声扑了过来,于是肃杀之气铺天盖地而来。读月拼尽全力来避此刻犹如恶鬼一般的重九华。
可重九华却没打算放过他,重九华拳脚带风每一击都冲着读月的死穴而去,不多时读月依然遍体鳞伤。
不止如此,就连整个营帐都摇摇欲坠,读月更是站都站不稳,一个魔咒在他体内肆虐,血水糊住嗓眼恶心到了极致。
读月把血水吐干净,依旧硬着身子凄声道:“你为…为魔界做过什麽……便要我们奉你为尊为上死了一个晏温而已你难不成真的疯了”
晏温二字犹如一柄刀,割的重九华生疼,他恍若大梦初醒神情恍惚立在原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读月忍着疼一把掀开了重九华的袖子,于是手腕上的紫色花纹便遮不住了,读月面色惨白不等重九华再说什麽便又掀开了重九华的长发,果然脖颈那里也多了一个同样的咒印,但那一个是蓝色的。
重九华面无表情,神情里甚至带着点麻木不仁的呆滞。
读月擡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重敌对你做过什麽你难道都忘了吗”
怎麽可能忘呢?
重敌生性多疑,生怕他失控,在他幼时便埋下了七情蛊,以此来监控他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丝情绪。
他那个师尊好的很呐,哪怕是在被开膛破肚的时候也没有松开他的手。用尽了此生力气把那蛊虫催熟,若那些符印全部打开,蛊虫便会将他体内每一寸地方都啃食殆尽。
到头来,他还是被重敌控制着,稍有不慎还是会被他折磨。
头顶符印主怒,让他黑发生红,每每发怒便头痛欲裂。脖颈符印主恐,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俩个,胸口主思丶腰腹主忧。
七情,他原只有怒,生在头顶之上,隐蔽到就连晏温也从未生过疑。
但在晏温死後,居然一次性冒出了三个,不过也无所谓了。
重九华总算是活过来了,他伸手碰了碰隐隐发烫的脸嘲道:“无论如何本尊不会死在他手里绝不。”
读月拖着血肉模糊的身子跪在了自家尊主脚下,重九华难得平静下来。
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尊主啊,仙界是大界,此行虽然打着除魔的名头而来,但天帝目的绝不在我们魔界,我们还有回转的馀地。”
“从妖域到我们脚下,都是仙界的人怎麽回转”
读月起身附在重九华身侧耳语,直到把自己的计策倾囊而出,重九华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复,只是立在那里,沉默的像个死人。
读月这才发现重九华黑色瞳孔散的很大,眼睛里面的红被排挤到只剩下细细一圈,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光彩,看的读月胆战心惊。
他早知晏温之死对重九华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可亲眼来看却是这般触目惊心。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混小子,读月突然想起黑河底下还有个大麻烦,叹了一口气之後擡手拍了拍重九华的肩:“我把那位主上放回去了,好歹是个主上,尊主无缘无故囚着人家实在不像话。”
重九华一把拍开他的手,眉眼里皆是怒气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抖:“谁准你这麽做了?”
“晏温已经死了”读月咬牙继续道:“像他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你就非得占着杜系州吗?”
见重九华没有接话,读月也没打算和他在这里耗,只肃然丢下了一句话:“尊主,选择权在你手里。你的生命里不该也不是只有一个晏温,谁都没拦着你颓废。但是,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瞧不起你。”
读月一脚已经踏出营帐了但到底还是狠狠心又补了一句:“重敌当年好歹带着魔族走出了那场战争带来的阴霾,你别让他也瞧不起你。”
该说的都说了,原以为重九华会像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那样陷入暴怒之中,可奇怪的是身後营帐一直都很安静。
唉,读月按着伤口,一擡头便看到了在帐外徘徊犹豫着的重千九。
重千九见他伤的重,当下过来捏了个决问道:“读月,尊主怎麽样?”
读月的神色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看着这个中规中矩的少年,也捏了一个决一字一顿道:“尊主怎麽样,公子难道不清楚吗?”
“你什麽意思?”
“晏温好歹是个海域领主,命硬得很。如今在妖域里面死的不明不白,你最好没在里面动什麽手脚,即便动了,也把那些肮脏手脚藏好了。”
重千九默默收紧了手指,面上带了一丝邪笑,扬眉反问:“读月就是要血口喷人也得拿出点像样的证据吧?”
“呵”读月冷笑一声字句如铁般凌厉:“你给我记住了,重九华一日不死你就永远只是个魔族公子。”
“而且”读月解了通灵决,犹如鬼魅一般凑到重千九耳侧低语。
“你真的以为尊主他查不到吗?”
语毕,读月便扬长而去,只馀重千九一人面色惨白立在帐外,掌心一片濡湿,就连唇角都在不可抑制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