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拿去怎麽就叫糟蹋了?”
付老问:“狼山云纹砚呢,还在你那儿吗?”
一句话堵得贺瑾时差点没被腊肠噎死,悄无声息喝了一口茶水坦然道:“在啊,肯定在啊,我又不倒腾这玩意,自然是放办公室里正合适。”
先不说砚台不在他手上了,就是两半的事他都不好意思说,丢人得很。
付老头又拆他的台,“看你就不像是那文雅人,还练大字呢。”
贺瑾时又怼回去,“练什麽大字啊,丑死人!”
付老头又要张嘴,贺瑾时一把打住,“扯远了,我是真心要跟您打听这事。不就一破事吗,神神叨叨的都不大愿意说。”
话不浓不淡,句句倒是在点上。
“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自然不提,怕添晦气哟。”
“什麽晦气啊,我也避避。”贺瑾时又舔着个脸乐呵,好奇死了。
付老嘬了一口茶,“想当年他可是我们炀山镇最阔绰的了,能雕丶会辨丶擅画,谁人不知炀山三绝啊。”
贺瑾时听得得趣儿,说:“那他肯定混得比你好,不是和你一样摆地摊。”
“那是自然,跟你一样,是个公子哥。”付老憋了半天又说,“其实,他还会作僞。”
“作僞?”贺瑾时直勾勾地盯着老头儿,“这种不宣之于口的本事就这麽堂而皇之的拿到明面儿上说?”
“可不就是这个理,外行人不知道,内行人还是看的上的,但总少不了要拿这事作挤兑,搞得老万这些年里外不是人。”老头儿像是隔着时空年岁缅怀故人。
“那现在呢?他……”贺瑾时面色不改。
“去了‘炀山三绝’的名号,和我一样是个孤家寡人。”最後一口茶也倒完了,盘子里的腊肠还稀稀拉拉的残存着。
“为什麽啊?他有这麽好的手艺,不怕没饭吃啊?文物所不就是个好去处,方主任肯定喜欢他这样的,再不济他自己单干也行啊。”
“单干?”付老抓了重点,“要有人买他的账才行啊,因为那桩旧事,他都快在炀山待不下去了。”
贺瑾时啧啧一声,“这混得还不如你呢。”
“你可别谝我了。”
“我贺瑾时从来不说瞎话,你瞅瞅你这吃的丶用的那样不是顶好的,也就是穿的邋遢点了吧,保不齐是你故意装可怜好白天卖货。”
付老哑口无言,这兔崽子哦,想打他都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算起账。
贺瑾时又说:“那不成他专门造假,赚黑心钱呐!”
“还真叫你说对了,不过我是不信的,只是可惜了那良辰好时候……”
贺瑾时问:“什麽好时候啊?”
付老感叹道:“三媒六聘,八擡大轿的好时候呗……”
那是顶天的好时候,白日里艳阳高照,好一个黄道吉人,新人嫁娶,喜事红妆。
送走了白日里笑逐颜开的宾客,万世安在廊下催促着儿子早点回去,“见山,你也早点回去,今天和馨儿也忙一天了,她现在还怀着孕呢,不容易。”
“知道了,父亲,你也早点休息。”万见山转头就先走了。
万世安自己也回去睡下了,没一会儿窗外竟下起雨来,万世安起来关窗时正巧遇见响亮的拍门声。三两下穿衣的功夫门都被撞破了,一群人舞刀弄枪的可把万世安吓坏了,衣服还没套齐全就连忙赶出去。
“万见山!出来!万见山!”
“万见山!快出来!”
“就是!别躲躲藏藏了!”
万世安走到园中赶忙拦住一群人,兜着笑,心里慌得不行,“各位有话好好说,不知是什麽事竟惹得大家深夜到此来一趟?”
“万世安,你也别装,这件事想必你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