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宛哪儿敢坐,僵着身体站在原地没动。
见她不坐,张主任也不劝,直奔话题;“小黎,你也知道最近的谣言了吧?”
黎宛咬紧唇,她没法说自己不知道,可具体事情她又不知道。
“你和周总的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说白了,也没什麽值得说的。”
黎宛僵硬的点点头。
“但是吧,一个是上市公司的老总,一个是大学里的老师,再加上周总给学校捐了一个图书馆大楼,这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觉得咱们学校风气不好,说的严重点,就是学校有拿老师换取资源的丑闻,你知道吧?”
黎宛下意识的反驳,“我和周谨言之间清清白白,我没有做那些事情。”
“谁知道你有没有做过?”张主任蔑视着她,“谁又会在乎真相?别人只想看他想看到的,管你有没有做过呢?你和周总之间无论怎麽样,也都属于你的个人私事,谁也管不着说不着,现在社会风气跟以前不一样了,网络那麽发达,什麽事情都有可能捅到网上去,你和周总这也算是桃色新闻了,对学校的影响总归很不好,你明白吧?”
黎宛心里不安,她垂下眼沉默不语。
“你今天靠关系得到好宿舍,明天就会有靠关系升职的可能,这对别人的晋升很不公平。学校有学校的规定,你不能这样,知道吧?本来按照秩序走,一切都好好的,大家和和气气的,也没有那麽多事,就你巴上周总後,现在谣言不断不说,甚至还对咱们部门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说句不好听的,你得负责任。”
黎宛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抿紧唇,“主任,你想我怎麽做。”
她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更不会跟人吵架理论,更没法剖腹自证和周谨言之间的关系,如果学校非要追究负面影响,她又能怎麽样呢。
张主任睨视了她一眼,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能怎麽样,我怎麽敢命令你做事?你现在和周总关系匪浅,我又怎麽能冒着得罪你的风险去苛刻你呢?其实也轮不到我来跟你说大道理,可我毕竟是咱们部门的领导,手下的人出了谣言,我得安抚好其他人的情绪,不然追究起来,就是我的失职了。你能明白我的责任和顾虑吗?”
黎宛鼻头有点发酸,她隐约能感觉到张主任想劝退她,让她主动提辞职来消除负面影响。
“我留你说话,也没别的意思。毕竟我也没有权利逼你辞职对不对?我就是希望你以後多注意一点,别的不说,最起码跟同事搞好关系,就算不合群,请大家喝点热饮,意思意思也行啊。你不要觉得有周总这个关系,就能事事搞特殊,这样不行,你知道吧?你来这两年了,也该学会怎麽做人了。我能不追究你给部门带来的负面影响,你也自己琢磨琢磨,别让我难做人。”
张主任这话说的锦里藏刀,又滴水不漏,可黎宛如芒在背,浑身都刺的生疼。
她知道自己该学着阿谀奉承,跟人处好关系,可她这种性格的人,去学着讨好人,真的很难。
张主任的话一句又一句,落在黎宛心里沉甸甸的,很多事情她不懂,可却似懂非懂。
其实人和人之间的有那麽多勾心斗角,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利’字,资源就那麽多,一个人得了大头,其他人就分的少了,眼下黎宛就是那个得了大头的人,自然惹得人嫉妒眼红。
张主任恶意刁难她,不仅仅是因为上面的命令,更是因为这个原因。
人都有恶劣性,张主任拿着命令去公报私仇,用手里的一点权力去刁难她丶为难她,再正常不过。
……
黎宛从学校出来都已经六点多了,她茫然的在夜晚的冷风中瞎走着。
小区距离她学校不远,走路也不过十几分钟,莫名的,她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对周谨言,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张主任的话她明白,无非就是想让她主动走,虽然话说让她学着讨好人,可最坏的後果就是她做了之後,照旧会被找个由头被迫辞职。
她真的不想辞职,她怎麽能辞职呢?
这份工作是她目前能找到最好最体面的工作了,在这干了两年,每个月的五险一金并不算低,工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她生活,再坚持坚持,就能熬到六月份续签合同了,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这一步,她一点也不想这样轻易的辞职滚蛋。
而且过了年後,又会迎来第二波校招,她已经毕业两年了,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历没资历,现在京大怕是研究生都难进,她又能拿什麽跟刚毕业的大学生竞争呢?
万一迫不得已,她真的辞职了,又能找到什麽好工作呢?
黎宛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区楼下,她看着小区的大门,心里有点发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际关系永远是一个复杂的难题。
上了楼後,黎宛发现周谨言还没有回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这才起来准备做饭。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是周谨言发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