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忍着胸腔的怒意,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好一点:“小宛,你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办新手机号,用我的身份证办,你身份证办理的号码都别用了。你在手机上设置一下拒绝陌生来电,只接认识的人电话。”
黎宛眼圈有点红,“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梁修白最见不得她哭,扣着她的後脑勺,轻轻在她脸上落下了一枚吻,“小宛,以後有什麽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才能快速的解决好事情对不对。”
黎宛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怕你担心,才擅自隐瞒的。”
梁修白叹了口气,“小宛,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你事事瞒着我,再发生上次的事情该怎麽办?如果周谨言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胁迫你,把你偷偷掳走藏起来,那我岂不是更担心吗?你被他带走藏起来的那几天,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每分每秒都担心你的处境。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放心,就事事跟我说好吗?我不想责怪你什麽,但你别一声不吭,好吗?”
他的话温暖又坚定,黎宛惶恐不安了两天的心终于慢慢安稳了下来,她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闷声道:“好,我一定什麽事情都会告诉你。”
等换上了新办好的手机号,梁修白又亲自把黎宛送到了楼下,再三嘱咐後,然後才放心的离开了。
黎宛住的是京城的老房子,一进楼梯口就特别黑,偏偏声控灯时好时坏,有时候她只能摸黑回去。
摸着墙拐了一个弯後,她就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在她家门口蹲着,三五步的距离,那人呼吸的沉重清晰可闻。
黎宛吓得魂飞魄散,硬是憋住了即将叫出来的尖叫,转身就想跑。
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干哑的声音,“小宛。”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黎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呼吸猛然一窒息,脸上的血色也一点点的褪去。
借着路灯,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周谨言,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眼圈又红又肿,好像哭过了,平日总是一丝不茍的头发也乱了,衣着虽然得体,可依旧能看出来皱巴巴的,整个人掩盖不住的疲倦和颓废,那股狂妄自大意气风发的精神劲儿也没了。
黎宛双腿不自觉的发软,她想逃走,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况且这大晚上的,她能跑哪儿去?
周谨言在看到黎宛的那一刻,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光彩,他摇摇晃晃的朝着她走过来,喃喃道:“小宛,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黎宛下意识的往後退,她避之不及的模样显然就是答案。
周谨言看着她满脸恐慌害怕的样子,心脏疼的直抽抽,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和失落,“我好不容易才从家里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里,饿着肚子在这等了你一天,你,你怎麽能一点都不欢迎我……”
黎宛眼里全是戒备和警惕,“你走。”
周谨言早就料到黎宛不会给他好脸色,可依旧忍不住失望和难过,他扯扯嘴角,自嘲一笑,“小宛,你对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同情心啊,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就赶我走……你总觉得我心狠,可明明你才是最心狠的那个人,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说分手就真的分手。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你对谁都那麽好,对谁都不会拒绝,怎麽偏偏对我就这麽硬气呢?”
黎宛不愿意跟他说那麽多,她一点一点的往楼梯口移动,从口袋里摸着手机,“你到底想干什麽?如果只是想说这些话,那你现在走吧。”
“我-他-妈的到底想干什麽你不知道吗?我想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怎麽样。”周谨言浑身都疼的厉害,连说句话都难掩疼痛,“小宛,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啊,我真的看不得你跟别人好。”
黎宛没想到他脸皮这麽厚,她摇摇头,小声拒绝,“我跟我男朋友很好,你别再来打扰我了。”
周谨言的脸色骤然冷了,他眼里全是怨恨和恶毒,就这样恶狠狠的盯着黎宛,盯的她心里一阵阵的後怕,然後在她惊惧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的逼近。
黎宛浑身一颤,在周谨言快要抓到她手腕的时候,她惊惧的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就往楼梯口跑,可周谨言已经扑过来了。
周谨言一米八-九的个头直接压到了黎宛瘦弱的身板上,黎宛连抓紧楼梯扶手撑住身子的时间都来不及,俩人就齐齐摔倒了,顺着楼梯往下滚,足足滚了有十几秒,才停下来。
黎宛摔的头晕眼花,可身下有周谨言垫底,她磕碰的并不严重,反倒是周谨言神色痛苦,闷哼了一声後就晕了过去。
黎宛想要撑着他起来,可不知道摸到了哪里,竟然摸到了一片鲜红。
她看着手上那一抹红,心脏都吓得停了一瞬。
“周谨言,周谨言……你还好吗。”
黎宛极力掩着心慌,连声音都发抖了,她试探着摸索周谨言的呼吸,可手刚碰到他的脸,她就发现他身上烫的厉害,显然是发烧了。
看着不省人事的周谨言,黎宛手无足措,一时间真不知道要怎麽办才好。
她应该给梁修白打电话的,或者叫救护车的,可是看着周谨言一向不可一世的脸上挂着可怜和憔悴,神使鬼差的,她摸了摸周谨言的额头。
周谨言烧得很厉害,穿的也很单薄,虽然现在已经接近三月份了,可正值倒春寒,天气依旧很冷。
这样的天气,又伤成这个样子,不发烧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