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无所谓了,总之这漫长的时间里,我已经记不清轻松愉悦是什麽滋味了,直到拿到养老空间……”
阿绾语气逐渐变轻,“于你们而言,这里等级封建全是糟粕,但于我而言,这是我记忆中的故里,它能让我感到轻松。”
“……”倒也不全是糟粕,她说的没错,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一阵沉默,阿绾也不再开口,她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但伯虞知道她没有,他将手中的素笺用镇纸压好,继续提笔。
“孤还以为,你就是贪图美色。”
阿绾忽地睁眼,眨了眨,瞬坐起身。
脑海中那根弦又动了,她望着伯虞的瞳仁,定定道:“这样你不会举报我吗?”
伯虞望着那被烛灯映得明亮的双眸,一时间感觉好像被什麽蛊惑,他移开眼,面色瞧着更冷了。
“来为孤磨墨。”
“……”
这鬼东西真是来善後的?莫不是来消遣她的?
阿绾不情不愿动手磨墨,不再去想这些闲聊碎话,她的视线逐渐游离至案桌的素笺上,有些沉思,明明出城匆忙,她上马车时并未见着这些琐物啊?
他是什麽时候拿出来的呢?
“你身上有空间?”
伯虞见她疑惑看着笔墨纸砚,随意回道:“车厢侧斗里本来就备有这些东西,你既是王室,这些习性不曾知晓?”
唔,这样吗?她倒真不是那等细心之人。
二人未再出声,她静静看着他书写信件,分明也是外来意识体,但他融入的速度也太快了,她不是没有与其他意识体合作过,但那些体验……
不提也罢!
总之从未见过像他这般自在的人,这点倒是和她很像,毕竟这一手大篆,她看了都要佩服。
不过,也许是伯虞本就精通这些?
车马停憩,烛光不再摇曳,外头夏夜的蝉鸣声清晰可闻,後方的大部队应是赶上来了,她能分辨出良辰良笙的安排之声。
阿绾没再细听,转首看向眼前公子,“这些墨汁够了吧?我困了。”
意识体睡什麽觉?
伯虞看了她一眼,见她好似真困得不行的迷糊样,有些晒然。
她确实怡然自得像个人,竟真能顺应躯壳的所有反应,神情也是那般轻松。
他敛下打量的神色,开口道:“困你就睡。”
阿绾眯着眼点点头,“你也别绷着了,这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日子还长呢,放轻松点。”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主,他是客那般。
伯虞将手中‘伯虞’该做之事忙完,已是深夜,四周完全沉寂了下来。
进喜和良笙也回到了马车前,见车内烛光依旧亮着,只小声行了礼,“公子,绾姬,都安排好了。”
“嗯,歇了吧。”伯虞声音淡淡。
“是。”
伯虞吹灭了烛灯,他的眼神在漆黑的夜中依旧明亮,他望向阿绾躺着的位置,感受到她呼吸的起伏,整个车厢一夜下来,也染上一些女儿香。
他确定她没有防备,是真的睡着了,明亮的眼神逐渐变得幽绿,须臾间,周边的树木好似有绿意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