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他听见女人悻悻地解释道,“可能是我昨天睡得太晚了。”
白静微微仰着头,旖旎的气氛漫延,腰眼上酥酥麻麻的触感她似乎许久不曾感受到了。垂下眼眸,她低低叫了一声:“周行……”
邱卓放开她,瞳孔暗沉。
他没再纠正女人说错的话语,表情难看下来:“要是我今天不来,你就准备一个人继续这麽下去是吗?”
男人深邃的眼里满是愠色,白静下意识哆嗦着,来不及思考眼前的男人为什麽突然变脸。雾蒙蒙的眼连带着羸弱的身体一起僵硬着,委委屈屈从喉咙里挤出声:“我在等你……”
他没想到女人竟是这副反应,垂着脑袋,交错的小手一浅一松地攥着,就连蜷缩的脚趾都显示出她此刻的慌张与无助。她像是雨後的玫瑰无人打理,邱卓心里那块紧实的土地慢慢松动。
他欲言又止,牵起白静直接朝门口走去,给她换上鞋子後带着她一起出门了。在楼下的小摊,给她买了一大碗粥,又看着她将碗底吃了个干净。
“还要吗”他问。
白静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没说话,只一双眼睛总是围着男人转,宝贝似的撇不开眼。
阳光那麽好,只有周行的模样清晰刻在心里,映在眼前。
真好,他还在。
她想。
“你在看云吗?”望着男人擡头仰望的目光,白静轻松随意问出口。
周行喜欢云。
“算是吧。”邱卓继续看着天空,随後丢出一句:
“跟我走。”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四散,巨大的压迫感袭来,仿佛是那天的天台。云层挤着身体,耳朵里都是雷声。
白静猛地抓住男人的手,说什麽也不放开。
邱卓尝试挣了下,不料却被女人缠得更紧了。徒劳一顿後,他看见白静眼里的恐惧,回想起她一遍遍叫自己周行的样子,最终放弃了。
白静被带到医生面前,她看见医生和男人说了什麽,而後他那幽深的眼神又暗了几分。她还忌惮着男人生气的样子,于是小心翼翼地撇开目光,不再看他。
周行怎麽总爱板着脸,不笑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凶神恶煞似的。
回到家後她拨弄着男人从医院拎回来的那一大堆药瓶不高兴了,生了一会儿闷气。
邱卓看着她,心平气和地说:“吃药。”
白静张口欲说什麽,可对上男人投来不容拒绝的目光时,还是乖乖接过水杯把药吃了。
邱卓没打算再逗留下去,只说了一句“记得吃药”,打开门准备离去。
白静下意识慌了,大脑立即传来阻止的讯号,她迫切想要周行陪着她。
而且这个人必须是周行。
她连忙追上去问:“周行你去哪”
听到声音,邱卓脚步一顿,回看她的眼神客气又疏离,他没有心软,漠然说:“我今天只是路过,以後不会来了。”
白静顿时惊起一身的冷汗,周行不是才回来吗?又要走?
身处地狱时乍现的微光又要灭了,只睁着无神的眼睛看向男人。
邱卓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来,贴向女人的脸颊。
最终没抚上,他放了下去。
“当然,周行也不会来。白静,别骗自己。”平淡的语气配合清冷的音色,周围的温度在骤降。邱卓按捺住心中的情愫,转身离开。
他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这个女人竟然将他当作周行,当作她的未婚夫,准确来说是前未婚夫。
她,精神错乱了。
在自己爱慕的女人面前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他不是别人,他是邱卓,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生命个体。
转念一想,倘若自己今天没来呢?随便哪个警员来还手表,那她是不是也会将旁人当成周行,用一样可怜的姿态乞求温暖。
想到这他就受不了了,他知道他那颗心注满了忧愤。
当然他也并不打算迁就她,这样没有尽头的欺骗于她于己都没有太大好处。他必须打破这假象,让一切回到正轨。
白静一路追出去,直到看着男人上了车,终于再也追不上了。
她蹲下身来,瑟缩在自己怀里。右手又疼起来,肉里像是有刀在一下下剜着,她想用另一只手盖住这钻心的疼痛,也没力气了。
“周行。”清浅的哭声裹在风里,没什麽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