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离百年之後,他们再次相见的地方就在这里,现在看起来当真是感慨万千。
殷无书忽然开口道:“幸好你当时慢走了一步。”
谢白转头看他,没好气道:“那你不如去给立冬发个奖,多亏他听语音不戴耳机。”
殷无书失笑。
这家私房菜馆不愧是办公室衆人的聚会圣地,吃了几年也没吃腻终归还是有它的口味独到之处的。谢白和殷无书这种本身很少吃东西的人,都觉得很不错。
不过谢白终究还是吃不了太多,每样都尝了个味後,便搁下了筷子。每到这个时候,江昊然和老陈都是要拼酒的。现在多了谢白和殷无书,自然更是要拼。
不过谢白向来对酒没什麽嗜好,以前殷无书也很少让他沾酒,久了之後,比起酒他更喜欢茶一点。即便要喝,也得喝得有些情调。
这大约都是殷无书当年培养出来的毛病,喝酒得飘一瓣花,喝茶得用雪水烹,放在这样的酒桌上自然是不合适的。
谢白也并没有扫老陈和江昊然的兴,起初敬的酒,他干干脆脆地喝了一半,另一半几乎都被殷无书给挡走了。到了後期,他基本就是看着老陈和江昊然俩醉鬼勾肩搭背地互相往死里坑,自己默默喝着茶。
一顿年夜饭吃下来,最终还能坐直的就只有殷无书和谢白,也得亏把他俩叫来了,否则那帮人连门都走不出去。
谢白趁着他们一个两个都不省人事,直接开了灵阴门把他们全部送回法医中心大楼上头的休息间里,一人一张沙发睡得昏天黑地。
“行了,该收拾的残局都收拾完了,你是不是该跟我回去履行不平等条约了”殷无书冲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白:“……”
凡人间常说酒是助兴良品,谢白以往没有什麽体会,毕竟他几乎滴酒不沾。这次他难得喝了一回,却发现自己的酒量比预估的好一些,至少他现在除了舌尖还馀留有一点醇厚的酒香味,嗓子里还有些微微发热外,就再没有什麽特别的反应了。
然而,当他回到住所,被殷无书特地抱去了书房,扫开了多馀的书册,将他压在桌面上细细地吻着时,他才发现所的助兴良品是什麽意思。
原本殷无书只是温柔而细致地舔开他的唇缝,顺着残留的酒香在他口中轻轻探着,舌尖相触的瞬间,谢白抓着殷无书小臂的手指紧了一下。
那一下就好似触发了某种开关,当谢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殷无书箍着左手手腕,仰倒在宽大的木质桌面上,一下下深入地吻着。
殷无书轻扫过他的上颚时,谢白有些抑制不住地喘出了声。
仅仅只是唇齿深入的吻而已,就快要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顺着殷无书触碰的每一处直烧入脑。他感觉自己脑中烹了一壶汩汩翻滚的热酒,醇厚的香气很快便流满了全身。
殷无书吻过他的双唇,吻过他的下巴,从他的耳根流连到颈侧,又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结,一下一下地舔着。
谢白点漆的眸子半睁着,有些迷蒙,腰间挣动了一下,又被殷无书摁紧。他抓着殷无书小臂的手指松动了一些,似乎在不断温柔的抚慰中变得有些无力,又有些茫然。直到不知何时衬衫下摆被彻底抽出,瘦长的手指滑进衬衫里,抚过他的腰和小腹,又朝下伸去,一下一下地动作着。
起初谢白还有些茫然,眯着的眸子在窗外月光映照下,泛着微微的水光,眼睫被一阵阵从眼角溢出的水雾沾湿,看起来像是一片水草交缠的湖,雾气深重。
到後来,蒸入脑中的酒气又顺着每一处毛孔蒸腾出来热而潮湿。他几乎能听见屋子里粘腻的水声,听得他觉得既羞耻,又不可抑制地焦虑起来。他在焦虑中撑坐起上半身,仰头咬住殷无书的双唇,另一只手抓着殷无书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上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殷无书一点一点压进来,存在于他的身体里。
殷无书将他抵在桌边,汗湿的手指抚过谢白同样汗湿的皮肤,从胸口再到腿间,到处都是水,好像所有喝进去的酒都这样顺着汗液流出来了。
屋子里吵极了,水声丶喘息声大得几乎灌满了他的耳朵,一下一下随着殷无书的动作,—鞉越来越急。谢白搂住了殷无书的脖颈,皱着眉,不得章法地贴着他的脸颊细细地吻着。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白日里几次撩拨又不了了之的後果,谢白头一回有些着急,他眼里蒙着一层浓重的水汽,不知道怎麽样才能让殷无书和自己纠缠得更深一些。
偏偏殷无书还要在这种时候逗弄他,一边细细地轻吻着他的眉眼,弄得他格外痒,一边缓缓地退出,又极为缓慢地压进来。
慢到谢白能感觉到他每一丝每一毫的过程,紧紧压到底时,谢白腰间忽然哆嗦了一下,抓着殷无书手臂的手指猛地一紧。
他水雾深重的双眸微微颤了一下,目光倏然散了开来,然後咬着殷无书的肩膀,难以抑制地呜咽出声来。
酒气一旦上了头,就迟迟弥漫不散,就好像有些事情开了头,就久久不得停息一样。
谢白撑坐在书桌边,攀在殷无书身上倾泻出来,还没从茫然中恢复,就被殷无书又抱着回到了房间。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了殷无书腰间,被撑得忍不住仰头喘着气。
窗子半掩着,床边的帐幔被风撩得扫在谢白皮肤上,半遮半掩着他劲瘦的腰和满是湿汗的腿。
阴客住处四季如春,花枝恰到好处地从窗外伸了一枝进来,风拂过时,有浅淡的冷香溢进屋内。
花枝微微摇晃,终于还是抖落下来几瓣,星星点点地落在窗前的桌案上。
谢白撑着殷无书胸口,然而身下的人却非要不断地将他从临界点拉下来,就是不给个痛快。
他眯着眼,浓黑的眼睫被水弄得濡湿,皱着眉忍不住着急地叫了一声:“殷无书……”
躺着的人似乎终于满意了一些,擡手帮他揉着腰,然後按着他又朝下压了压。
那让谢白産生一种这辈子都要和他这样交缠至深的恍惚感。
在他又叫了一声“殷无书”後,身下的人终于帮了他一把。谢白在一声长长的喘息声中弓了腰,弄湿了殷无书的小腹。他手指紧紧抓着殷无书递到他面前的一只手,然後半睁着眼,低头吻了过去。
这是百来年长久的分离後,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除夕,从旧年的最後一天缱绻交缠到了新年的第一天。
这对于殷无书来说是个好兆头,预兆着他们这整整一年,十年丶百年乃至更长久的时间里,都会这样相互牵绊,无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