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真人枯槁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沾着泥点的胡须随之颤抖。他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微弱气音。
草庐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那枯槁的嘴唇艰难地张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沙哑、干涩、仿佛摩擦着锈蚀铁片的声音,极其微弱地飘了出来:
“泥……坛沿的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浑浊的眼珠茫然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只是在重复苏逸尘的话,“……糊不住了……”
林清雪和楚凌霄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糊不住了?!那坛子……?!
浑浊的目光最终茫然地落在了矮桌旁苏逸尘的身上,又似乎没有焦距。云鹤真人枯槁的脸上,那深刻的皱纹痛苦地扭曲了一下,沾着泥点的胡须剧烈颤抖。
“腌……腌得太久……”他艰难地喘息着,浑浊的瞳孔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光芒在挣扎,想要穿透那层厚厚的黄翳,“……盐分……太重……”
他枯瘦如柴、沾满泥巴的右手,极其艰难地从宽大的袖袍里伸了出来,动作僵硬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出无声的呻吟。那只手,不再像之前拂手平息风暴时那般沉稳,而是布满了老年斑,皮肤干瘪松弛,指甲灰败。
他颤抖着,枯瘦的手指指向了自己脚下——那片沾着泥点、被阳光照亮的地面。
“该……”他浑浊的眼中,那点微弱的光芒骤然明亮了一瞬,仿佛回光返照般,穿透了浑浊的黄翳,带着一种决绝的、沉重的、仿佛卸下万古重担的……释然?
“……该起坛了。”
“噗——!”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鹤真人身体猛地一颤,一口暗红色的、粘稠得如同淤积了万载岁月的血块,猛地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那血块并非鲜红,而是暗沉黑,散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腐朽与衰败气息,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点点难以察觉的、灰黑色的污浊颗粒!血块没有落地,在半空中便迅凝结、固化,变成了一块拳头大小、棱角分明、散着浓郁土腥气和微弱法则波动的……暗红色血晶!
血晶坠落,“咚”的一声闷响,砸在了他脚边那片沾着泥点的土地上,溅起几点微尘。
喷出这口血晶,云鹤真人仿佛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那刚刚明亮了一瞬的浑浊眼眸瞬间黯淡下去,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他佝偻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地靠在冰冷的泥墙上,头颅无力地垂下,沾着泥点的白散乱地遮住了枯槁的面容。
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近于无。
草庐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块砸落在地的暗红色血晶,散着浓郁的血腥、土腥与衰败的气息,静静地躺在云鹤真人脚下的泥地上,在从屋顶破洞洒下的阳光中,折射出诡异而沉重的暗红光泽。
坛沿的泥,糊不住了。
腌得太久,盐分太重。
该……起坛了。
苏逸尘缓缓站起身,脸上再无一丝懒散,只有深不见底的凝重。他走到那块暗红色的血晶旁,蹲下身,没有立刻去碰触,只是看着。
林清雪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冰蓝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块血晶,又看向泥墙下气息奄奄的老人,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她。
楚凌霄手中的孤云剑“哐当”一声脱手掉在地上,他踉跄一步,看着那块血晶,又看着师尊,脸上血色尽褪。
胖头鱼妖龙彻底吓傻了,巨大的身躯在灰堆里筛糠般抖起来,绿豆眼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起…起坛了…咸菜…咸菜疙瘩要出来了……齁…齁死人了……”
阳光依旧灿烂,尘埃依旧在光柱中浮动。
但草庐内,某种维持了万古的、脆弱的平衡,随着那块暗红色血晶的坠落和那句“该起坛了”,彻底……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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