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思维,那一刻,险些没跟上祂的速度,跟上了後,我身上就多了一些巡猎祝福。
星神的工资和贺礼还是这麽朴实无华,我差点都以为祂想喊我起来打工了。
想想看吧,你准备在温暖的天气里吃一顿火锅,为此甚至倒腾出来一堆不相干的围炉煮茶的用具,拿着它们准备回家。
这时候,人群逐渐虚化,人造恒星的光芒隐去,你感觉不到热闹,只觉得自己身边是静止的风暴。
半人马的星神,低头似乎在望向你,背後是星辰万千,广袤得似乎储存着亿万年前的馀音。
衆目睽睽之下,星神注视了你,不止一眼,你满脑子的火锅的香气变成了冰冷的月光,流动的风。
这就是我所经历的事。
距离都不是遥遥相望,我摸椒丘的头发习惯了,有头发飘到我面前,顺手就是一摸,岚隐没後,手上还有岚的一根头发。
星神也有掉发烦恼吗?
没有的。
祂留下的头发叫作材料。
我在旁人眼里,再一次因为意志坚定,始终没从巡猎命途上挪开一步,创造了一个奇迹,指获得了帝弓司命的注目,得到了帝弓司命的馈赠。
我不要退休返聘啊。
但材料,太卜司的太卜卜算出来的都是,帝弓司命允我将其当作弓弦。
那天,我在太卜司里哭的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太卜以为我是感动的,很是安慰了一番,说万万没想到我跟随帝弓司命征战的意志竟然如此坚定,当初是她看走眼了。
“太卜,”假期快要远去的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你当初是怎麽说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那个,你当时确实不利工作,干一行恨一行,结果没想到,你到这个年纪,终于等到了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工作。”
我收回我对岚的所有好评。
退休返聘是我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但巡猎的祝福和头发丝还在,我敢入魔阴身,祂估计还会过来问我一句:「怎麽了?」
有可能不退休返聘吗?
说笑了,被岚看了两眼,这在曜青,叫帝弓司命点卯,就算没有大活,每逢战前,拉弓射一箭,都自带“士气提升”词条。
何况,我的命途是巡猎,帝弓司命本家,没点去不掉的深仇大恨,在不是令使的情况下,得到帝弓司命两次侧目,这很难说通。
他们说我大概是还放不下那些丰饶孽物。
椒丘并不希望我成为他的同僚,还是以这种方式成为他的同僚,一点也不,他只有难过。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愚钝,揪着那段往事拖着你不肯放开。”他深呼吸,免得自己因为情绪原因而暂时性缺氧,“结果,我们之中,最放不开的人,原来是你。”
“为什麽,我没有发现?”
因为退休很快乐,退休返聘也是真的让我苦大仇深。
椒丘可以说是被这个消息震到了,他以为我身体上的创伤,快要魔阴身是最大的问题,结果帝弓司命此举,无疑是告诉他,我正在深切的丶一刻不曾停止的对丰饶孽物投之以仇恨,源源不断。
从命途的哲学概念上就有这种误解。主要我不是巡猎令使,我是个行者,还是退役云骑,一战成果是自己生命直接裂成几块,换来了一片战场的清净。
说我不恨丰饶孽物,至少没有那麽恨,是普通仙舟人标准,以前是这麽认为的。
从今以後,就不行了。
我在说书人口中,已经是个曜青奇才了。他们串起来所有的蛛丝马迹,说我心怀大爱,意图追随帝弓司命荡平寰宇丰饶祸迹,但天不遂人愿,第一战太过惨烈,我付出了沉重代价,无缘战场。
——“没成想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得帝弓司命青眼,终得所愿。”
真强。
我是说说书人虚构史学家的能力真强,神秘没招他们真是失策。
仙舟活着就能成为传奇的不多,想要做到要麽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功绩,让不怎麽记录传奇的仙舟人记下来。要麽,跟我一样,走捷径,被岚看两眼,还带根头发丝回来。
总之,我退休返聘了。